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万大夫才气喘吁吁地赶来。
他一看到秦嬷嬷的模样,心中顿时一惊,连忙上前替嬷嬷包扎伤口,并施针进行急救。
经过一番努力,秦嬷嬷终于悠悠转醒,但她的嘴里却不停地叫嚷着:
“小姐,小姐,奴婢不是有意加害公子的,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文砚见状,急忙问道:“万大夫,她这是怎么了?”
万大夫回答道:“嬷嬷这是因为受伤导致神志不清,在说胡话呢!”
文墨听了心里暗自嘀咕,她这哪里是在说胡话,明明说的是心里话。
他赶紧将秦嬷嬷扶起来,轻声安慰道:
“嬷嬷,您一定要撑住啊!老管家和他的儿子都已经去世了。
他们下葬的事还需要您来指点呢,我们都还年轻,不懂这些啊!”
秦嬷嬷听完,眨了眨眼睛,然后发疯似的冲出房间,一眼就看到了那两人整整齐齐地躺在院子里的地上。
“报应啊!”她喊出这句话后,突然喷出一口鲜血,紧接着“咚”的一声,笔直地倒在了地上。
万大夫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幕,他想要伸手去搀扶一把,但无奈自己的腿脚太慢,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周围的一众奴仆都被吓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望向文砚和文墨。
文墨忙上去嬷嬷身边,望着万大夫。
万大夫则走上前去,试探性地探了探秦嬷嬷的鼻息,然后摇了摇头。
文墨看着死去的秦嬷嬷,嘴角微微上扬。
心道:这下好了,他们一家三口总算是团聚了。
就是不知道少夫人对这样的结果是否满意?
随后,他留下几人处理老管家一家三口的身后事。
自己则和文砚回去向公子禀报事情的经过。
裴笙听后惋惜道:“嬷嬷也是,有家人是多好的事,何必遮遮掩掩。”
穆欢私下里找到文墨,询问他是否出过手。
文墨摇头答道:“还没轮到我们动手,那两个人是被别人谋财害命,而秦嬷嬷则是自己不想活了。”
穆欢点了点头,感叹道:
“这样也好,嬷嬷说得没错,这一切都是他们应得的报应。万物皆有因,万般皆有果。”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府城与县城各个铺子的掌柜们纷至沓来。
十位掌柜齐聚一堂,裴笙开始与他们逐一核对账目。
当最后一本账本合上时,裴笙的嘴唇紧紧抿起,脸色变得铁青。
穆欢察觉到他的异常,轻声询问:“怎么了?”
裴笙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丝牵强的笑容,回答道:“无事,夫人不必担忧。”
穆欢继续追问:
“可是账上没钱?别担心,我还有些积蓄,日子总能过。”
听到这话,裴笙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浅淡的笑意:“那么日后就仰仗夫人养活我了?”
穆欢点头应道:“行啊!”
心中暗自盘算了一下,自己还有两千多两银子,不知裴笙要吃多贵的药。
省吃俭用的话,应该可以支撑几年吧?
裴笙的愉悦之情几乎要满溢而出,他伸手握住穆欢的手,柔声问道:“养我很贵的,夫人舍得?”
穆欢夸张道:“哇,很贵啊!那算了,养不起!”
裴笙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不行,夫人既然说了要养,就不能反悔。”
穆欢笑了,“好吧,如果不是特别贵的话,那就勉强养着你吧,不过每天只有粗茶淡饭!”
裴笙听了,笑着应道:“与夫人共食,粗茶淡饭亦是美味佳肴。”
穆欢深知裴笙心里定是因嬷嬷之事而难过,于是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安慰他。
半晌后,裴笙才缓缓开口说道:“这些年来,嬷嬷贪污的银子竟达五千两之多。”
穆欢闻言,不禁问道:“你心疼银子吗?”
裴笙长叹一声,“倒不是心疼银子,而是娘在世的时候,对嬷嬷极其信任,认为她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我也一直将她视作亲人一般,可没想到她竟然欺骗于我。
她若需要银子,直接同我讲便是,又何须在账目上动手脚!”
穆欢心中暗自道:她何止是骗你的银子,你的身体如此差也是因为她。
文墨之前的顾虑确实有道理,如果让裴笙知晓真相,真不知他会如何伤心难过。
她问:“要不要查一查这些银子的去向?”
裴笙却摇了摇头,表示无需追查。
他道:“老管家的儿子年长于我,嬷嬷当初入府时应是说了谎。
她的孩子也许并未夭折,老管家或许就是她的丈夫。
起初她只是想博同情,后来不敢和我娘说实话罢了。
她贪污银子肯定是为了家人,如今人已离世,就不必再追究了。”
穆欢劝道:“这件事过去了,你就别再想了,大夫说你要保持心情愉悦。”
裴笙点头:“好,今日对好账目,明日你见见掌柜们。”
穆欢摆手:“我又不懂这些,你管着就行。”
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