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穆柏病了,第二天一大早,穆欢就带着礼物先去了大伯家。
一进门,她便看到穆敬东那苍老的身影。
他的背已经微微驼起,面色蜡黄,明明才到不惑之年,看起来却像是古稀之人一般。
“欢丫头来了,快请坐。”
穆欢放下手中的东西,好整以暇的坐下,开门见山问道:
“大伯,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已经憋了好久,还请大伯如实相告。”
穆敬东微微一颤,眼神闪烁不定,嘴唇也开始微微颤抖。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欢丫头,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大伯母找人害我娘,不知大伯是否参与?”
穆敬东的身体猛地一抖,嘴唇抖动得更加厉害。
半晌之后,他才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
“丫头,这件事情我确实知情,但我并没有参与其中。”
“我们可是亲人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呢?”穆欢的眼眶瞬间泛红,激动地质问。
穆敬东默默地低下头,不敢与穆欢对视,他的声音充满了懊悔和自责:
“伯父错了,一切都是心魔在作祟。你伯父我事事都比不上你爹穆敬南。
敬南他自幼聪慧过人,后来还考上了秀才,村里人谁不夸赞他?
我虽然处处都不如他,可唯有一点,我比他强,那就是我有儿子而他没有。
谁知你娘后来又怀孕了,我怕他有儿子,心里日日都如同万只蚂蚁撕咬。
你爹生病去世后,秀娥说,只要把你娘害了,你家的家产就都是我的。
其实她不知道,我不是想要你家的财产,只想你爹无后。
我觉得如果你娘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活不成,那我还是比你爹强。
所以,我没阻止她,其实我也阻止不了,她有人帮忙,根本不需要我。”
穆敬东说完还自嘲的笑笑。
穆敬东的脸上流露出复杂的神情,既有对过去自己的阴暗心里的悔恨,也有对现在无力改变的无奈。
穆欢听着大伯的话,觉得悲哀。
她明白,人心的嫉妒和攀比有时候会让人失去理智。
但是,像大伯父和大伯母这样疯的甚是少见。
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亲人呢?
她讥讽道:“很可惜,让你失望了,我家曦儿健康又聪明。”
“我错了,我受到报应了,穆柏病得很严重,大夫看了也不好。欢丫头,去看看他吧!”穆敬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祈求。
穆欢笑了:“这个没问题,就是不知你心心念念能比过我爹的儿子,是不是你亲生的呢?我的好大伯。”
穆敬东的身子晃了晃,双眼赤红,哆哆嗦嗦道:“欢丫头,不可胡说。”
穆欢耸耸肩道:“怎么,允许你们诬陷我娘,我随便说说就不行。”
她不禁开始怀疑这人真是穆家的人吗?
祖父祖母和爹都是善良的人,家里怎么就出了这样的恶劣之徒呢?。
回想起穆天柱那个狗贼,穆家也确实有可能出这样的败类!
她不想再费唇舌,径直进了穆柏的房间。
一进门,便看到穆柏斜倚于床头,身形消瘦如柴,双眼黯淡无光,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生机一般。
穆柏听到动静,突然猛地蜷缩起身子,扯过被子蒙住自己的头,浑身颤抖不止,似乎遭受了巨大的惊吓。
“大哥,你怎么了,我是穆欢。”
穆柏听到她的声音,才敢拿开被子露出脑袋。
“大哥,怎么病得如此严重?”穆欢寻了张凳子坐下问道。
穆柏见来人是她,勉强支撑着起身坐好,苦笑道:“我不是病了,是害怕。”
“大哥怕什么?”
“那些山贼。”
“村里又来山贼了吗?”
“不是,就是那一次的山贼。”
穆欢感到十分困惑,心中暗自嘀咕着,这都过去整整一年了,大堂哥现在才开始害怕。
难不成这一家子都有病,两个疯,一个傻!
穆柏并未察觉到她那仿佛看着傻子一般的眼神,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杀了人,我担心他们会找上门来寻仇。”
穆欢闻言震惊道:“你杀了谁?”
“那个人……”穆柏欲言又止,“就是那个山贼。”
是那个贼眉鼠眼的人?穆欢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这个念头。
“大哥,你为何要杀他?”穆欢追问道。
穆柏深吸一口气,解释道:
“他说,上次那些山贼还想进村来掳年轻女子,让我给他钱,他可以阻止老大来我们村。
可我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而且我也深知这些山贼毫无信用可言,情急之下就把他杀了。”
穆柏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哽咽,泪水也在眼眶中打转。
穆欢问:“你怎么杀的?”
穆柏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带着哭腔回答道:
“他嗜酒成性,于是我先设法将他灌醉,趁他失去意识的时候才下的手。我实在不忍心再让无辜之人受到伤害啊。”
他越说越激动,哭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