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恒睡意全无,把管家叫了过来。
“你们没伺候好姜姑娘?”
管家膝盖一软,一脸的冤枉,“姜姑娘是王爷的救命恩人,府里上上下下都敬着,没、没人敢惹她不痛快。”
裴恒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把玩着玉佩,看不出究竟在想什么,“那你说她为什么心思郁结,还吐了血。”
管家一哽,您还不如直接罚老奴一顿。
“这···要不明日问问佩儿?她贴身伺候姜姑娘,必然知道的。”
裴恒这才放他回去。
管家关门时被一道白光晃了眼,那光好像是从王爷手里发出来的!再仔细一看又没了,只当自己眼花。
裴恒见被裁成四分之一的洒金笺上娟秀写着:再生之恩,无以为报。
屋里挖了地窖,尚有保存的食物,足够应付几日。
裴恒好一会儿才嗤笑,“倒是本王多此一举了。”
还知道挖地窖保存食物,有意思。
谢晚意等了很久,对面传递回来的还是自己那一小块洒金笺,背面写着三个字,“知道了。”
然后就···没了。
常嬷嬷和簪雪清秋一样,不肯分着喝鸡蛋红枣汤,谢晚意喝不完,簪雪就拿到地窖架在柴火上温着,这一来,地板也不冰冷了。
屋里有热气,像极了在王府时,冬天烧的地龙。
第二日,念左已经能和念右一块儿去买水,顺道打听了谢瑶环的事。
谢家园子都翻了个底朝天,那些人找到谢瑶环存放的白饭,还有几百两银票以及为数不多的首饰。
因为争夺闹出了好几条人命,在惊动那位贵人前,黑甲兵和胡光一起把事情压了下来。
分到银票和首饰的人委托黑甲兵去燕临镇带些过冬的食物回来,黑甲兵再吃一通回扣,何乐不为。
他们暂时忘记了谢晚意。
直到看见生龙活虎的念左,好几个人揉着眼,“操,我没看过吧,那小子没死!”
“那天我可是亲眼看见他胸口的伤都见骨了,这么快就好了?”
也有人不当回事,“有什么稀罕,有人天生命贱,怎么都死不了。”
“那也不应该。那天的血···”
见惯了死人,活人倒让他们畏惧了。
佩儿灰头土脸在街上捡别人不要的烂菜叶子和树皮,闻言心中一动,小姐有救了!
天刚黑下来,佩儿就来找谢晚意。
“二小姐,求求您救救大小姐,她脸上那么长一道口子,血流不止,整个左脸都要烂了。”
佩儿跪在门外,顾不得冷风呛喉,流下来的眼泪瞬间被风干。
谢晚意看向念左,三十几瓶上好的金创药用下去···他这气色还真是白里透红。
念左愧疚,“奴才今天不该出去的。”
谢晚意没有怪他的意思,温声道,“我们没做错事,也不可能躲藏一辈子。这次让谢瑶环做了挡箭牌,但她做不了长久的挡箭牌。”
事情发展比她预料的还要快,在瞒不住之前,她必须找个保护伞。
而且,除非杀光外头的人,否则唯一能和他们和平共处的办法只有粮食共享。可是大云和罗刹都不管的地方,凭什么给神明添加负担。
她也没有这个脸。
这一想,谢晚意心中有些烦躁,佩儿又不停在外头哭喊敲门,她冷道,“伤药都给念左用完了,就是跪死在这儿也没有。”
簪雪只将门漏了个缝隙,原话告诉了佩儿。
佩儿当然不信,挣扎着扒门,簪雪就防着她这招,“啪”一声,正好夹住了佩儿手指,疼得她惨叫连连。
“这是你们自找的。要不是大小姐狠毒,念左险些丧命,指不定这会儿真有伤药分给你们用用。”
簪雪隔着门咬牙,“自作孽不可活。”
佩儿又冷又痛,竟觉刚才门里透出来的温度是热的···
她眼里爬满红血丝,哭得喉咙发干,颤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大、大小姐是陛下看重的人,早晚要回宫做贵人娘娘的!”
“你们就一辈子在这鬼地方过吧!”
簪雪毫不客气笑出声,她就说谢瑶环都落到这步田地了还要找她们麻烦,敢情是还做着娘娘的梦,放不下当年豁出脸算计雁王,最终王爷却点了素未蒙面的谢晚意为妃。
这事到现在还被侯门贵府当作笑柄闲聊。
“哈哈哈,要我说,大小姐没那个命!勾搭雁王不成,四年没人上门议亲,害得我们王妃都要在人前给她遮掩,本以为她学老实了,没想到憋了个大的,竟去勾引陛下。”
“谢家被她作得都完蛋了,还做白日梦。”
“我们主子没找她算连累之责,她还要找我们不痛快!”
簪雪最后叉着腰,骂出了所有人心里的一句,“她死了也是活该!”
佩儿原本过来求人就拉下了脸,再被簪雪这么一骂,恨不得劈了她们!此时,腹中又咕噜噜叫起来,那点火气顿时烟消云散,咬着唇挣扎半晌,又哀求,“没有伤药,那再、给些吃的。”
“你们再恨大小姐,老爷夫人是无辜的。”
“我保证会劝说大小姐,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