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周毅再次独自看着满天星相,这个年代的星星很多,极为漂亮,微凉的光芒照的周毅的手指有些发白。 周简到了周毅旁边,轻声问道:“可是觉得有所亏欠?” “父亲可有指点?”周毅道。 周简叹息一声,坐在周毅旁的石阶上: “书中云:正其义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此虽为大道,可仍需细细体味,而且身份越是卑微,就越需要明悟更多。阿云很聪明,我只怕你为聪明所误。” 周简这是担心周毅在这样为了生存而拉上自己兄弟的事上厌恶自己,想要出言开解。 周毅却摇了摇头,心中十分淡定,只见他笑道:“父亲不如听听我的看法。” “哦?何解?” “父亲说,伯夷叔齐不食周粟而死,是为义还是为利呢?”周毅问道。 周父答:“自然是为义,岂有人为利而选择饿死的?” “伯夷叔齐乃是人们说的贤者,于他们本身而言,做出绝食之事,是对其有利的呢还是不利的呢?” 周简这次仔细想了想,伯夷叔齐因为绝食而死,看起来自然是不利的,可正如孔圣所说,此乃求仁得仁,君子所为,可流芳百世。 若是屈膝服从,便要泯然俗人之列,甚至遭人唾骂,对他们来说反而必死还难受。 换句话说就是,求死方才是他们心中之道,最后他们也完成了自己心中所想。 所以两人绝食是有利的了?因为如果不这么做才是最坏的结局。周简略觉荒谬。 “在儿看来,所谓义利,是一体的,若当真不为私利,又哪来对错呢?不止是伯夷叔齐,这天下贤人、古来君子,正其义、明其道的过程,其实就是谋其利,计其功的过程。” “孩儿利用了兄弟之情,确实是为了谋利,属于小人行径,但孩儿心有大志不得不舒,在此时夭折岂不可惜?若是孩儿他日效了冠军侯一般扫平漠北,岂能说这不是为仁义前驱?因此未撞南墙,孩儿尚不后悔。” 周毅的话让周父目瞪口呆,他一是震惊周毅的果断,并且,这正其义以谋其利,明其道以计其功的观点也太过新奇,甚至高超,一时间甚至让周简有些犹豫不决,不知说什么。 “为父才疏学浅,就不对阿云此言作出评价了,不过阿云言横扫漠北,这是欲作冠军侯、班仲升那样饮马塞外的大将军吗?” “然也。” 周简是有些忧虑的,毕竟在他看来,周毅少有智慧,屈身与沙场,未免可惜,只道一声罢了。 “父亲勿虑,如今皇上宠信宦官,士人多不被重用且有杀身之祸,孰优孰劣又怎么分得清呢?” 见到周毅这么说,周简再不全解,只能苦笑一声说道: “马有千里之程,无人不能自往,人有凌云之志,非运不能腾达。皇上轻贤人而用宦官,最终若是埋没了阿云这样的人才,只能是国家的损失……不过,倒也罢了,我等二人目前还处于危机之中,就不要想这些缥缈之事了。” 于二人闲聊之时,城中之人也大致都知道了督邮之事。 父子二人中,周简本身便属于勤政爱民之人,加上周毅多年来经营的人望,因此城中之人听到这件事后,基本没有不感到愤怒的。 或有三四人成群谈及此事,皆是怨声载道。 其实在涿县的更北面,也就是渔阳郡,曾经有一个叫做阳球的人,此人目前还活着,而且做到了两千石的官职。 而在他小时候,也是跟周毅一样,身后跟着一堆朋友宾客。 有一天,阳球听说郡守府的一个官吏侮辱了他的母亲,于是大怒,随后就伙同他身边的朋友十数人冲到他们家,把他们一家老小全杀了。 然而结果却令人吃惊,阳球此人非但没有因这件事情坐牢,反而名声大震,后来就举了孝廉。 但周毅却不能这么做,一来他没有阳球家族为依靠,二来他也不能成为阳球那样的人。 但是这件事还是给了他启发,那就是大汉朝律法跟道德之间的价值观念。 张飞等人于当天晚上就到了督邮家附近,打听到了此人相貌,不过一连蹲守一夜都没有结果。 直到第二日中午,方才见到此人坐上马车。 众人暗中跟在车子后面,在经过一处巷子时将两桶猪油泼在车上,取出火折点火,逼停了马车。 剩下八九人同时出现,用石头砸翻了督邮身边的车夫。 督邮见火四起,恐惧万分,从马车中跌落,匡猛手持利刃,对着督邮一踢一刺一挖,一道深深的血痕便已出现。 督邮虽然矮小,但于生死之际还是爆发出了惊人的力气,他一脚踢翻匡猛,可身后众人却已经一拥而上,拿起竹枪石棒又刺又砸,督邮顷刻间便已殒命。 众人杀了人后,方才意识到已触犯律法,都有些害怕。 “此人识得我等相貌,该当如何?”有人指着车夫问道。 “此人虽认得我等,可并无大错,只用绳子缚紧,我等连夜出走,久日再返。”张飞答道。 众人应命,可这耿澄家中乃是涿郡大姓,待到车夫醒后回禀,耿家须臾间便通禀郡守府,同时先郡守一步发宾客捉人,不足一天便将十余人逮了大半,效率之高是一群孺子无法想象的。 涿县一片哗然,其中有受过周毅父子恩惠的,心中大感惭愧。 当初北方流民涌来涿县时,周毅说服周简遵循“惠裕”和“德美”的处事方法,用赚来的钱雇佣他们开垦荒地,所得土地归县衙,但是可以借给流民落户,为此消耗了大量的精力,才得以让多数流民落户,这在涿郡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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