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卷进去了几个士族学生,洛阳城外死个盗匪就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便是如今,在一些闲人简单的议论两天之后,这件事就过去了。 但是这时候,一件比这件事酷炫百倍的事发生了。 那刚刚加冠,年仅二十余岁的洛阳北部尉曹操,派人拿着五色大棒将大太监蹇硕的叔叔给打死了。 原因更是离谱——违反宵禁。 此事一出,洛阳官场一片哗然,毕竟这种公然挑衅宦官权威的行为实在是太值得论道了。 士人跟宦官势同水火,但是没有士人敢去轻易挑衅宦官的权威,原因无他,宦官势大,光一个大太监王甫就能让满朝大臣狠的牙痒痒,更何况还有那更加狡猾、更加有地位的大长秋曹节,以及张让、赵忠等老资历宦官。 没看见前几年天下楷模的下场吗?可以说曹操此举基本是要断送他后半生的仕途的。 他可没有穿越者的先知先觉,能够知道十几年后宦官会被袁绍等人集体嘎掉,所以不管出于什么心思,这波操作多少也带点少年热血,值得钦佩。 此事一出,洛阳治安一片安好,别说晚上出来逛街,就算是白天的混混们都收敛了许多,生怕一回头就看到那硕大粗黑的棒子。 太学生们则是最喜欢这种事了,他们身无官职,大多不避忌讳,有的直言曹操这辈子要完,有的则是对曹操持支持态度,有人对曹操态度改观,默默的将他划到了自己这边阵营。 真正操心的,只有皇宫中跳脚的蹇硕和正在焦头烂额的曹嵩。 周毅得知此事,心生感慨之下,也是有了见一见这位乱世之枭雄的想法。 “少爷,老爷唤你过去。” 卢植那边来人说道。 “去边郡?” “不是,老爷说是要去洛阳,让您准备准备。” “好。” 周毅麻溜的扔下弓箭,进去寝室换了一身学子深衣。 就说嘛,哪有一心将弟子往外派的师父,周毅这两天已经想明白了,当时卢植也没有明说让自己去哪不是? 走进卢府,四周景物如常,朴实无华,卢植一向是对那种歌舞升平的景象持以厌恶态度的。 卢植于这两年专心撰写个人心得,一曰《尚书章句》,一曰《三礼解诂》,目的也很明确,第一就是表示诸多儒家经典存在问题,并试图努力“为之解诂”。 第二就是建议朝廷对《毛诗》《左氏》《周礼》等“宜置博士,为立学官”,这些都是古文科目,因此一直受到多家士族阻拦。 跟卢植交往时,周毅对卢植的潜印象大多是一位博学多才的大儒,若不是这人每周还教自己兵法,周毅几乎要忘记这卢子干还有带兵打仗的能力了。 “卢师……学生有些糊涂了,您这是要带兵打仗去吗?” 周毅指着一副盔甲说道,平日中不曾见到这样的东西,要真是打仗,想来也是皇帝送过来的。再看看卢植,整个人俨然多了一份肃杀,宝剑的剑锋似乎都亮了几分。 刚才那人不是说要去洛阳么? “扬州是你的祖籍,你可曾听闻那里的战事啊?” 周毅想了想说道:“两年前,我曾听闻有一会稽人在句章起兵,朝廷派了扬州刺史臧旻出兵,想来是十拿九稳的局面,可是此战不顺?” 臧旻此人也算是汉朝末年的一员大将,拖他儿子的福,周毅勉强知道历史上有个人,不过最后似乎是输给了鲜卑,而不是眼下这场名不见经传的叛乱。 “此人叫做许昭,不过这已经是旧事了,此战颇为顺利,臧旻因平乱有功,已经被加封为护匈奴中郎将了。” 如今不比三国乱世,杂号将军遍地,中郎将便是武勋阶级的上上层了,比两千石的大官,位高权重。 卢植继续说道:“但是因为这次叛乱的波及,九江郡中亦生出暴动,疑似有扩大的征兆。” “可是朝廷派卢师过去相助臧中郎将?” “朝廷既除职位,臧旻自然也就调任了,此次为首将领独我一人。” 周毅点了点头:“那卢师这是不准备让我同去了?” 卢植点了点头:“此时平乱不比之前,短则三月,多则一年我便会回来,而且我的目的还不仅于此,你也无需多问,到了时间你自会明白,这次送你前往洛阳拜访蔡伯偕,这一年时间,你的传经授业便让他来教。” “这…蔡仪郎亦是名满天下,可老师还曾教学生知兵……” “可是此人不懂兵法,无法为你解答疑惑?” 周毅点了点头,心有切切。 蔡邕的名气确实是很大了,属于全国范围的名人,一般人连见他一面都没有门路,被此人点过名的,必然也会身价倍增,但是周毅目前需要的是增长经验,在仕途上露头,他已经不太满足于将时间都用在经义上了。 卢植作训斥状:“你这孺子倒是无礼,伯偕之名,天下士人皆有所闻,我看你需是忘了老子所言了,我只是跟他说了句,你怎知伯偕愿意教汝,若是连你都不愿,当我没说。” “小子不是这个意思,洛阳还是要去的,我曾听闻蔡仪郎家中有书万卷,早就心痒难耐了。” 周毅自然不会这么不识趣,卢植所做所为,其实就是在为自己增加人脉,毕竟洛阳城肯定比这缑氏山人杰多吧?跟这个相比,经义之类的又是次要的了。 卢植继续想了想,随后对着周毅说道: “近日,伯偕有感于经籍距圣人著述的时间久远,文字错误多,被俗儒牵强附会,贻误学子,于是与五官中郎将堂溪典、谏议大夫马日磾、张驯、韩说、单飏等人上奏,指出经学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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