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毅没有立刻回答,正当段颎以为周毅不会多说之时,周毅方才迟迟开口: “跟今日还是有些不同的,嗯……段公昔日常年征战,能不能告诉我敌强我寡时,大难不死时是什么感觉呢?” 段颎灰白的头发零散的飘着:“呵呵,不是什么好的体验啊。” 周毅负手走着,干笑一声: “其实,段公,我那日奔赴广平、包括同你当街对峙,也是这样的感觉,心中畏惧、惊喜、镇定、忧虑皆有,有时回想起来甚至还会有些后怕。” 段颎沉默了半天,也是等到周毅认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才说:“你很好……但是你今日可以不来的。” 周毅微微抱拳:“谢段公夸奖。” 至于后半句,周毅选择性的给他过滤掉了,他知道段颎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再说今天自己虽然风光了,但是这也代表自己在士人和宦官面前彻底倒向士人,再无回旋余地。 宦官和士人总是一强一弱的,昔日段颎投靠宦官,自然是想到过这一天,但是他还是没忍住对权利的欲望。 段颎看向周毅,他觉得此子也不能免除这样的轮回。 不过周毅又岂会怕这些呢? 大汉朝还有几年呢? 段颎见周毅不在意也不再多说,周毅也绝不会告诉他自己想法,互相沉默下,两人很快就入了洛阳大狱。 沿着相同的路线,周毅带着段颎到了阳球那里,他还是在相同位置,甚至是同一个姿势,但是王甫等人却大不一样了。 无论是王甫亦或是其他,他们本身都是待罪之人,但是阳球根本就没有这么看,他亲自到刑架拷打王甫等人,鞭笞、棍棒、烙铁、削发、割鼻五种酷刑全部用遍。 这样的对待下,娇生惯养的大太监哪里受得了呢?真的是阳球想要有什么样的罪情就有什么样的罪情,例如刘悝、刘倏之类,早就足够平反。 王萌哭的十分凄惨,对阳球艰难说道:“我父子既然将被杀死,希望你能给老父亲稍许减轻酷刑,让我们体面的离开。” 阳球却说:“你们的罪恶不可言状,死在你们的手中的人不计其数,你们把命赔了我都嫌轻,竟然还想要请求宽容吗?” 王萌见状,自知再无他路,当下心如死灰,于是骂道:“你以前像奴仆一样侍奉我父子,奴仆竟敢反叛你的主人吗?今天你折磨我们,你将自取其祸!” 阳球大怒,命人用屎尿堵住王萌的嘴,随后棍棒俱下,等到周毅将段颎关着,见到阳球之时,王甫父子都已经昏死在杖下。 随后,阳球见周毅果真将段颎带了回来,十分高兴,擦了擦手后说道: “听闻那日送女于公衡后,公衡多日亦不曾碰她,不若再考虑考虑结亲之事啊?” 周毅陪笑着,没有直接拒绝,口称要与家中大人商量,说罢便自请回返了。 阳球的速度实在太迅速了,远超众人预料。 对于大部分的宦官来说,阳球此举可谓是要了他们的命,他们纷纷跑到皇帝面前,痛斥着阳球的恶行,同时接二连三的数落着他的过错,便是刘宏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当时让查一查,没想到才一天就弄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心中也是有些不悦,后来还传了话,让阳球手段温和一些。 对于士人这一边,他们对阳球的态度也有些玩昧。 因为阳球本人才来京都不久,而且还是以戴罪之身,本身在这里就没有根基,而且阳球这个人本身自视甚高,他当时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当上司隶校尉,因此当时来到洛阳的时候得罪了很多人。 士人们明面上分成两派:一派认为应该支持阳球,毕竟诛灭宦官为首要大事,另一派则是中立派,他们认为阳球过于凶残,掌握大权不是特别好的事情,但也没有真的站出来反对。 回到家中,周毅跟周忠一齐商议,周忠早就知道周毅同阳球有所交集,今日还帮他抓了段颎,名声大噪,但他还是提出了自己的忧虑。 毕竟士人跟宦官之间,早就多次交锋,胜负各有,就比如说那段颎,当年也是胜利者,如今还不是落得如此惨淡下场。 不过好在这件事情是阳球、陈球、刘郃、刘纳等大佬牵头,周毅只是因为年龄问题才如此显眼,本身是站得住脚的,而且他们庐江周氏的名声,比那边郡阳球好用多了。 因此周忠虽然感觉有风险,但是周毅既然做了,那也就做了吧。 周毅继续将牢中监狱诸事对周忠说来,随后道: “蔡公来时,我便派人询问了那位中常侍吕强,得知了陛下的态度,如今阳球自以为是忠心报国,但其实如果风头一转,无论是陛下还是士人对于他都没有过多的保护可言,宦官如今对他恨之入骨,若是阳球自此之后安稳下来还倒罢了,可是依我的看法,阳球这个人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人,必然不会妥协,如此针尖对麦芒,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周毅隐晦的提了阳球可能活不长的说法,向周忠询问脱身的对策。 周忠听后,没有考虑对错,先是颇为惊讶的说道:“既然你这么认为,今天为什么还帮他捉拿段颎呢?” “一是为了蔡公,第二就是自保,阳球此人也知道他本身处于风口浪尖,而他早先又跟我有联系,言语间对我又是拉拢又是威胁,若是我当时不表态,恐怕会被其记恨,第三,毕竟…这件事本身也算十分重大,对我也有颇大的好处。” 周忠点了点头:“那你认为阳球会在什么时候被宦官制服呢?” “想要制服或者诛杀阳球,一定会先行去掉他司隶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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