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先生,您还没睡?”司徒言问道。
杜邰放下茶杯,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司徒言坐下,然后自己缓缓的跪下:“太子殿下,臣有罪,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您。”
司徒言震惊,忙扶起杜邰:“杜老先生,您快请起。我不是太子,我是沈折言。”
司徒言扶着杜邰坐回到椅子上,杜邰继续说道:“太子殿下,您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冷宫的侍卫,当年您母亲怀了龙嗣却不敢声张,求我把你们安置在冷宫。我女儿和你母亲是闺中密友,我也算是看着你母亲长大,于是就偷偷在冷宫给她找了个地方安置。”
司徒言脑海中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一个慈祥的老侍卫,总是偷偷地给他带好吃的,陪他玩耍,教他读书写字。
“您是……您是当年杜爷爷?”司徒言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司徒言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双膝跪地,对着杜邰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当年若不是您,就没有我司徒言的今天,这份恩情,我永生不能忘!”
杜邰忙扶起司徒言,两人执手而坐。
司徒言忍不住想起和母亲在冷宫的日子,虽然很苦,但很幸福。
待两人情绪稍稍平复,司徒言才轻声问道:“这些年来,您过得好吗?”
“离开皇宫后,日子倒也逍遥自在,女儿女婿也孝顺,只是一直听说,太子殿下您一直体弱多病?心中确实记挂。现在身体可好些了吗?”
司徒言心中一凛,不知杜邰此番话是何用意,只能含糊其辞道:“我的身体的确一直不太好,不过这些年一直在努力调养,已经好了很多。”
杜邰点了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他顿了顿,又道:“方才听玄霖说殿下是来见活佛,只是我活佛云游四海,行踪不定,如今是否在寺中,还是未知之数。,但赤山寺的主持也是得道高僧,佛法精深,医术高明,丝毫不逊色于活佛。若见不到活佛,见到主持请他指点一二也是好的。”
司徒言点头应下,两人又叙话许久。
第二日清晨,天色微亮。
司徒言等人便在杜邰的带领下,前往赤山寺拜访主持。
赤山寺坐落在赤山之巅,香火鼎盛,气势恢宏。
杜邰带着司徒言来到大雄宝殿,向主持说明来意。
主持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他上下打量了司徒言一番,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面带病容,却掩盖不住贵不可言之相,老衲观施主命格,乃是……”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地看向司徒言,一字一句道:“匡扶天下之命格!”
司徒言神色未变,和手行了个礼。主持微微一笑,没有多言,将众人迎进了寺庙。
进入寺中,主持将司徒言请入内室,留余下的几人在殿外。
徐满跪在大雄宝殿前,虔诚的烧了一炷香。
内室中,主持沏了一壶清茶,推到司徒言面前,笑着问道:“施主心中有疑惑,为何不向老衲倾诉?”
司徒言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将自己的身世和困惑和盘托出。
主持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言,直到司徒言说完,他才缓缓开口:“施主,天命不可违,但事在人为。”
“你的路,最终还是要你自己走,老衲能做的,只是为你指点迷津。”主持的语气平静,却充满了力量。
司徒言起身,对着主持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大师指点,我明白了。”
是夜,月明星稀,夜凉如水。
几人回到杜家。
司徒言将徐满约到院中,抬头望着漫天繁星,缓缓开口:“满儿,我决定了。”
徐满问:“你决定要做什么?”
“我要对外宣称自己要留在赤山寺治病,而我,要换个身份回京。”
徐满心头猛地一颤,却未露分毫,只默默凝视着司徒言,静待他后续的话。
“唯有踏入京城,方能洞悉那皇城根下的风云变幻,唯有主动出击,方能摆脱被动之局。阿满,你可愿随我一道,重返那权力漩涡的中心?”司徒言轻轻侧首,目光中藏着询问与期盼。
徐满嘴角轻扬,其实方才在赤山寺,在那位主持说出“匡扶天下之命格”时徐满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深知,身旁这位夫君,胸中藏着经纬天地的才智,心中更怀揣着包容四海、安定天下的鸿鹄之志。
他绝非池中物,也绝非安于现状之人。
若非拼上一把,只怕徐满也会后悔。
徐满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决:“非是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势在必行。”
司徒言心头涌上一股暖流,不由自主地紧握住了徐满的手:“京城之内,暗流涌动,危机四伏,你需有万全的心理准备。”
徐满亦用力回握,眸光如磐石般坚定不移:“无论前路如何坎坷,风雨兼程,我定与你并肩作战,共渡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