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唤得熟稔,念时悦差点错觉他们是许久未见的好友。
然而上一次见面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曾经如梦魇一般折磨了她几个晚上。
如今再见,念时悦只当作他不存在。
她视若无睹地继续往前走。
直至被堵住去路。
男人高大身躯挡在了面前,她不得不止住脚步,抬眸,没任何情绪的看着他,比看一个陌生人还要疏离。
许越林被她这种眼神伤到,嗓音轻微地颤抖:“可以谈谈吗,就几分钟。”
她沉默着没说话。
他退让一步似的说:“说完以后再也不会纠缠你了。”
念时悦神情总算有所松动,如果这几分钟能彻底的了结,那何尝不可。
她说:“可以,就外面谈吧。”
广场的风很喧嚣,有几张宣传单被风卷入半空,鲜艳的色彩为庄严的政府大楼添一份生动。
这抹随风而动的色彩吹到了女人的脚边,在墨绿色的裙摆下隐隐浮动,宛若荒原上罕见的一丛生机勃勃的绿地群落。
许越林端详了她片刻,心犹如高空坠落般失控了几秒。
他不敢在看她,随意望着一处看不见的风,嘶哑着嗓子开口:“我替我妈向你道歉。”
听言念时悦没任何回应,她始终看着地上的宣传单。
只听他又说:“也为我冲动的行为向你道歉。”
许越林缓缓回头,看向她静美的侧脸,隔了两秒才又开口,“我真的是一时冲动,当我看到…”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似乎缓冲之后才能把话说完:“我简直要嫉妒到疯了。”
听到熟悉的字眼,念时悦终于有所反应。
她转过头来看着他,眼神里竟带了几分失望。
少顷,她不急不缓地开了口:“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或许,连我自己都没想到,当看到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时,我会有那么难过。”
这番话无异于当头一棒,许越林怔在了原地。
紧接着,又是沉重的一击。
她直视着他,口齿清晰地一字一句:“你原本可以不用嫉妒。”
倏地,许越林整个人晃了一下。
这些天身体长久积累的疲劳似乎在这一刻爆发,他感觉要昏厥过去。
在残存的一丝意识下,他理解出她话里的含义。
——她对他是动过心的。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在即将得到梦寐以求的东西时,却因自己的过失将它一把推开了。
且愈推愈远。
许越林双目无神地望着女人的倩影越来越模糊。
就在感觉要消失不见的时候,他抬腿追了上去。
“时悦。”
念时悦的耐心已然告罄,没打算再和他过多纠缠。突然听见身后一句话:“梁斯泽不是一个好人。”
她脚步蓦地一顿。
在她停步数秒时间里,许越林绕到她面前,忠告道:“他不是你能掌控的人,他的为人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
念时悦不确定他到底了解到哪一层,她只当听不懂:“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和梁斯泽是朋友,你不是好人,他能是什么好人。”
言尽于此,她立马越过他,迈着快步离开广场。
这一次没人再追上来。
念时悦顺畅地坐进了车里。
刚才两人的谈话如眼云烟般消散。
念时悦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她在启车前习惯性拿出手机看消息。
点进微信界面,在众多的头像里,她一眼便看到了梁斯泽微信头像。
一片随心所欲的大海。
让人有种感觉,就像是那种随时可能被封号的账号,随便的安了一张图片当头像。
她盯着会儿,很想喊一声“爸爸”。
因为这敷衍的头像和她那位中年的爸爸简直如出一辙。
默了片刻,她动了动手指,把这片不知年岁的大海设置成置顶。
然后发消息给他:【你确定你只比我大三岁?】
她思维过于跳脱,梁斯泽已经领教过了。
他回过来:【你想大几岁,我看能不能改】
念时悦笑着打字:【大个二十四岁吧】
梁斯泽隔了有一会儿,才回过来:【行,但我当不了你爸】
“.....”
念时悦震惊,这小心思都给他揣摩到了。
不能再跟他聊下去,有种被他剥了衣服看穿的羞辱感。
她随即扔了手机,启车踩油门。
车才驶出去一公里,梁斯泽的电话便拨过来了。
电话一通,他那边还没讲话,念时悦直面着空荡荡的街头嘀嘀咕咕:“哎,今天路上的车怎么这么多,连接个电话的闲余都没有。”
结果她话音落了好半天,都没听到那边有人说话。
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当然是在笑了。
梁斯泽无声的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语气听着还挺忧心:“那怎么办,我帮你把车都撞开?”
男人悦耳的嗓音极具迷惑性。但念时悦脑子灵光得不行,立马看了眼后视镜。
有台黑色大G随之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