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时悦这一甩,是把今天受得委屈一股脑儿全发在他身上。
她定在原地,一双圆润的杏眼瞪着他,气势沉沉,眼底却有片化不开的云雾。
梁斯泽同样正在火气上,但看到她湿漉的眼睛,像是一壶冰水浇下来,那股火硬生生给熄灭了。
他重新抓住她的手,丢给她一句不太温柔的话,“就会窝里横。”
“谁跟你一个窝。”念时悦又是一甩,这回没能甩动。
梁斯泽不搭她这句话,抓着她的手抬腿就走。
男人没使什么劲,胳膊轻轻一拉还没能拉动。她小身板在顽强地抵抗,他不得已跟拽狗似的拽着走。
经过的人纷纷侧目,互相交换着要不要报个警的眼神。
梁斯泽在人报警前停了下来,手臂用力一收。
念时悦整个人完全失控,直直撞上他坚实滚烫的怀里,清冽的木质冷香扑了满鼻。
她还未缓过神来,男人沁出气笑的嗓音,“挺能耐,还学会了size这招。”
念时悦反应了半秒,拿手推开他。后背有道禁锢的力量阻挠,她勉强隔出一道不太安全距离,气恼道:“你才是狗。”
他单臂固着她的肩膀,摁下电梯键,从善如流地应:“是,我们一窝的。”
“……”
念时悦不想提及的话题被他轻而易举的挑出来。
四下无人,她硬邦邦地说:“不是,我们已经离婚了。”
梁斯泽沉默地看着她眼角不存在的泪痣,几秒钟后,他低声说:“是离婚了,但没有分手。”
念时悦愣了下,抬起头给他一个正视。
她没明白两者的区别,他是不是认为她是一时兴起的无理取闹,迟早会回到他身边。
但她的分开了就是分开了。
掺杂了异色的白纸,再怎么挽救也不会回到最初的纯粹。
“我从来不会回头。”
她语气笃定,眼神固执地盯着他,好像用这个方式表明自己的决心。
此时电梯停驻,门慢慢打开。
两人对视数秒,在电梯门合上之前,梁斯泽错开目光,推着人走进去,情绪不明地说:“不用你回头,我就在前面。”
这句话之后两人很久都没再交流。
念时悦不懂,离婚是他同意的,现在又说什么没有分手。
其实她觉得自己好像从始至终就不懂他。
双方沉默着出了电梯。
念时悦一开始故意放慢了脚步走在后面,梁斯泽就停住等她,并且目光注视着她,企图用他天生凌厉的眼睛施加压力。
实际上她的确被他唬住,无论处在何种关系之中,梁斯泽从体型到气势上始终压她一头。
她不服气,变成快走,直接越过他。
正要出饭店大楼,便见到门口停了一台宾利,有预感这台车是来接梁斯泽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见陈宋从驾驶位下来,绕到后座打开了车门。
念时悦当作没看见,转身往反方向走。
脚下刚一转,身后的男人扣住她后脑强行调转方向。
夜色下,有个行色匆匆的高大身影赶过来。
“时悦!”
有人唤自己名字,听得出是周远的声音,念时悦下意识想转头,可脑袋被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掌固定住,没能转动半寸。
也不是非要转,但如果有人不给转,那种逆反心理就会油然而生。
她伸手去掰他的手腕,试图逃离掌控。
梁斯泽因为她这反抗的行为真动了气,类似拐卖人口的方式,略微暴力地把人塞进车里,准确点说,是抱起人丢了进去。
梁斯泽手一推,先把车门合上。
周远赶过来,看了看漆黑一片的车窗,神色露出难得的紧张和愤怒,“你要对时悦做什么?”
梁斯泽没表情的时候,五官的凌厉感占了上风,完全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冷淡地平视对方,偏生出一种高位向下的傲视。
“法制社会,我能做什么。”他像是随和的劝说,“倒是你,就算我们俩离婚了也没你事儿。”
说罢,梁斯泽拉开车门,弯身到一半时停顿住了。
念时悦原本贴着车门听墙角,他突如其来的开门,她没能及时躲开,就这么直愣愣地被抓包了。
梁斯泽心情莫名好了点,“想我坐你腿上?”
“……”
她绷着嘴角说:“我要下车。”
他当作没听见,直接挤开她坐进去,门被重重地合上。
念时悦怨气十足,动作很大坐到另一边,紧贴着车窗和他隔出最大的距离。
梁斯泽不哄不气,靠在椅背里,问了一句:“想吃什么?”
“不吃。”
“想去哪?”
“不去。”
他侧头看她,“行,那我决定。”
谁知道会把她带哪去,念时悦便说:“我要回家。”
梁斯泽立刻吩咐道:“陈宋,定最近的航班回江州。”
她无语地皱了皱眉:“我说的是在京北的家。”
“那是家吗?”说起这个梁斯泽神情冷峻了两分,不加掩饰地指责,“自己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