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之裴来到神雷台时,白景深已受了整整二十道九天神雷。虽然没有平日里那副干净清爽的模样,但他却依旧身姿高畅,眉目疏朗,全然不惧神雷之威。
雷劫不只是自己所造的因果化身,也是化神期大能具有飞身仙界之力的“果实”。只有吞下这枚“果实”,才算得上是真正获得了去往仙界的通行证。白景深有纯阳护体,神雷之力虽然强大,但却能将这股力量转化为灵力吸收入体,正好为己所用,除了身体受了些疼痛,但却疼得很值当。
水之裴走进白景深跟前,蹲下身来,淡淡道:“滋味如何?”
白景深冷漠扫了水之裴一眼,冷冷道:“水之裴,你明明知道我的用意,为了让他误解我,真是用心良苦。”
水之裴微微一笑,开口道:“我什么也没说,清越如何理解,那是他的事,我无权干涉。毕竟,一个背叛者怎会再值得信任。”
白景深脸色越发惨白起来,压抑地喘了一口粗气,一丝血竟缓缓从嘴角溢出来。
水之裴站起身来,似笑非笑地瞥了白景深一眼,便不再看他。
台下众人似乎完全处理不来这幅诡异的情形。远在千里之外的水家族长忽然凭空出现在神雷台,连解释都没留下一个,便救走了本该受死的水清越。而一直没有动作的白景深却在水清越承受了十下神雷之击时,突然替他受了刑。
众人简直不敢往更深一层去想这三个人的关系,生怕这一想就会颠覆他们长久以来的世界观。
水之裴则站在台上,气度浑然天成,让人不敢心生半点不敬之心,仿佛只需站在那里,远远窥得一分,便会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迎面袭来,威仪如帝王,风姿如嫡仙。
水之裴轻轻扫了台下一遍,目光最终锁定了表情略微不安的水秋羽,淡淡一笑,开口问道:“剪月,你倒是说说看,弑杀同门,伪造族长信蝶,私自揭开九天神雷之印,三罪并行,该以何罪论处?”
水剪月冷冷瞥了水秋羽一眼,见他脸色逐渐苍白,不禁冷哼一声,脆声答道:“回族长,此三罪极恶,当以水氏族规第八条,处其鞭杀极刑。”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竟然是鞭杀之刑!
这水家第八条戒规,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整个修真界都能称得上是恶名远播。原因在于,行刑的那根鞭子来头不小,乃是修真界兵器谱四大邪器之二,由鬼界大能寒峭炼制而成。寒峭身陨后,此鞭便落入了水离岸手里,最终成为水氏一族极具代表性的终极杀伤性武器之一。
恶灵鞭内封印着数万恶鬼所化为的魂体,只有在惩罚犯下极大错的弟子,或是对抗极大恶人时方才祭出。受鞭刑的时,身体如同遭受活剐,灵魂则需承数万恶鬼啃咬撕扯。受足四十九日酷刑后,身体化作尘埃,魂体则被封印到恶灵鞭内,自此与恶鬼为伍,永世不得超生。
寒峭乃纵横三界的鬼族奇才,既是出自他手,便定然是世间罕有的宝贝。只是此物太过邪门,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拿来使用。
只不过,族长所说的这三宗罪,听来听去,仿佛都是指向善戒堂堂主水秋羽呢。
弑杀同门暂且不提,那族长专用的黑色信蝶可是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化作黑字的,揭开九天神雷的封印不也是族长大人的指示吗?难道这水秋羽真有这么大胆,敢做出伪造信蝶,误传族长口谕这样的大罪?
众人脸色可谓精彩纷呈,不敢置信地望向水秋羽。水秋羽努力压下心底的惶恐,沉声道:“我乃善戒堂堂主,行事向来秉公办理,族长却处处指向我,不知是何原因要这样包庇罪人?先说其一,水无裳死于魔族之手,这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水清越以魔族之身混入水家并伺机杀了水无裳,这也是他亲口承认的;再者,族长传信黑蝶是在水家子弟面前化为的黑字,上面写着‘可解开九天神雷之封印’,我纵有滔天之能,也无法伪造出世间第一无二的黑蝶;最后,解开封印惩处水清越,的确是受族长示下,我才敢这么做,若族长今日因一己之私,将这三项重罪强行安在我头上,如何能让秋羽信服?如何能让水家子弟信服?如何能让天下人信服?”
水秋羽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进退适宜,水家弟子不禁开始动摇起来。族长大人说的每一句话他们都全心全意的相信,但善戒堂堂主向来为人忠诚和善,怎会做出这种欺上瞒下的错事来?倘若真的因此蒙受冤屈,那也太不公平了。
况且,水秋羽说的话也很有事实根据,族长对水清越的爱护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简直让人既疑惑又嫉妒。
水之裴是什么人?那可是化神期大能,纵观整个修真界估计也找不出五个来。加上水之裴容貌气度皆是一流,水家在他的带领下走得越发繁荣兴盛,这样的首领对水家众人来说,简直是像神一样的存在,水清越这种魔修歹人,如何能亵渎了他们的神?
众人忽然回想起不久前白景深那场轰轰烈烈的深情告白,他们似乎也有过几乎一样的感受,立马整个人都不好了。正所谓祸害遗千年,大部分人心底的那杆秤,从一开始便已不知不觉偏向了水秋羽。
台下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舆论风向简直呈一边倒的趋势。水之裴却不以为然,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