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魂体状态强行进入他人身体里,其实是一件十分痛苦地事。
首先,身体硬件设施不匹配,其次,身体的主人对入侵事物本能地抗拒。
叶初的魂魄化为一道清风,飘飘荡荡地进入到白景深的识海当中。他原本已经做好疼痛地准备,可当魂魄骤然接触到温和的气流时,原本该如刀割一样的煞气却仿佛化作一双温柔地手,托着他的灵魂朝前方轻轻地飞去,原该丧失敏感度的皮肤不由自主地被带起一阵酥麻,叶初的心尖都仿佛跟着颤抖起来。
这是白景深对他毫无保留地依赖和信任,即便是在他无意识的状态下,却本能地将煞气弱化为一道暖流,带着叶初的魂魄渐渐往更深处游去。
叶初的魂体缓缓飘落在地上。
前方是一片巨大且美丽的冰蓝色湖泊。湖泊里的水被冻结成了坚硬的冰,无数气泡凝固在冰面下,在日光的闪耀下散发着绚烂的光芒。
这里是蔽日湖,十年前,白景深的父母在此处陨落。叶初猜测,这个地方应该也是白景深心魔之一,不然不可能还原得如此真实。
“景深,你过来。”
一个温柔动听的女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一名身着红裙的女子,面容精致宛若皎月,此刻正笑吟吟地站在蔽日湖心,朝远处的少年白景深招着手。
白景深眸色一亮,嘴唇微微动了动,仿佛怕惊扰到她,只敢远远看着,最终还是忍不住轻声叫了句:“娘。”
水之瑶却依旧朝他笑着,开口道:“过来啊景深,娘很想你。”
“别过去!”叶初想也不想便朝他大声吼道,想也不想便朝前方奔去。
白景深似乎根本没有看到叶初,脚步缓缓朝前,最终来到了水之瑶的身旁。
水之瑶伸出手来,轻轻抚上他的脸颊一双美眸充盈着泪水,低声道:“景深,别怪娘,娘也是迫不得已。”
话音刚落,一把尖锐的短刀忽然出现在水之瑶手里。短刀闪耀着冰冷的光芒,朝白景深心口处猛地刺去。
叶初心头大骇,想要出手却已来不及,短刀深深地插|入心脏的位置,白景深低头看着那道伤,鲜血顺着刀刃低落在冰面上,犹如一朵朵怒放的血莲。
白景深后退几步,目光带着浓烈的哀伤,看着水之瑶,喃喃道:“为什么……娘要这么对我?”
水之瑶轻声道:“景深,你的出生本来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你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白景深立即喷出一口血来,双眼迷茫地看着前方。许久后,他才低声道:“不,他还在等我,我不能死……”
水之瑶微微一笑,轻声道:“没有人会愿意等一个肮脏低贱的魔族。景深,他不要你了,跟娘一起走吧,我和你爹都在等着你。”
白景深面露挣扎之色,痛苦地抱住头部,单膝跪在地上,口中发出一阵呜咽声来。
叶初见状,心头立即以紧,连忙将灵力聚集在掌心处,朝水之瑶所在的方向用力劈下一掌,那掌风凝聚成一道强劲的狂风,朝水之瑶所在的方向用力刮去,水之瑶则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逼退数步,口中蓦地吐出鲜血来,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片刻后,水之瑶从地上爬起来,擦去嘴角的血迹,淡淡瞥了叶初一眼,轻声道:“真碍事,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吧。”
话音刚落,大火忽如巨龙升腾而起,以极快地速度袭卷至整个蔽日湖,水之瑶沐浴在烈火之中,身体的皮肤却犹如瓷片脱落一样,显得异常狰狞恐怖。
叶初却在此时飞身至叶初跟前,口中默念了几句口诀,一个巨大的屏障便出现在眼前,挡住了这熊熊烈焰。
水之瑶愤恨地看着两人所在的位置,眼底仿佛染上了赤色,两道血泪竟顺着脸颊滴落下来,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开口道:“景深,你若不愿跟我走,那娘便不再管你了。只是,你此生必定会是个天煞孤星,谁接近你,都将遭蒙巨难。你会成长为一把利刃,出鞘时必将血雨腥风,天地不宁。你会被埋在污浊的泥土里,日夜吸食地底下埋葬的英魂骸骨。这是爹娘亲手种下的恶果,我们付出了死亡的代价,而你,将会用余生的苦痛承担一切的后果,永远无法拥有挚爱,亦无法尝得温情。”
话音刚落,水之瑶便被烈焰彻底吞噬,只剩一双血红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白景深,恶毒且怨恨,仿佛想将他一起拉入地狱。
白景深瞳孔紧缩,显然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他的眸色慢慢变为灿金色,魔气立即从体内奔涌而出,周围的环境也因为他心性的动摇而开始发生器剧烈变化。片刻后,整片湖泊开始融化起来,冰面炸裂的清脆响声此起彼伏,叶初见状大叫不好,转身便抱起白景深跳到了湖边的陆地。
叶初见他神色不对头,急忙拍了拍他的脸颊,着急道:“景深,快醒醒!”
白景深眸色这才逐渐清明过来,他抬眼看向抱住他的人,反手一把将叶初搂在怀中,颤声道:“阿冽,是你。”
叶初拍了拍他的后背,低声道:“这些都是幻觉,别害怕。”
白景深微闭着双眼,许久后才睁开,眼里也恢复清明。他伸手抚上叶初的脸颊,指腹的薄茧摩挲低声喃喃道:“阿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