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游将这些人脸上的神态变化尽收眼底,看样子,这银铄的身份,并不是只是银璇的女儿这般简单。 “将他带去药阁疗伤!”白宜修忽然发怒,吓得在场的人顿时连大气都不敢出了,两个女长老直接亲自上阵,架起银铄的胳膊就往朝着药阁的方向走,银铄频频回头看向白宜修,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最终也没说出来,直接被带走了。 白门主平常时候脾气很好,鲜少动怒。也正因如此,大家才被吓到。 白宜修紧闭双眸,缓缓长出了一口气才睁开:“乐游,你跟我来吧。”说着直接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无双则示意乐游赶紧跟上。 乐游看着白宜修的背影,清楚的能够感觉到他在压抑着什么情绪,她抬起脚步跟上,翁凌薇也乖巧的跟在她身边。 他们一路穿梭在炼丹门,一路来到了张老们的住处。乐游觉得奇怪,白宜修又不住这里,带着她来这里干嘛? 直到白宜修停在一个庭院前,庭院上方挂着一个牌匾,上面只写着一个字“银”。乐游顿时想到了什么:“这是……那位银师叔的住处?” 白宜修不言,沉默地将门打开走进去,无双却走到翁凌薇面前说:“我带你去别处转转吧。” 翁凌薇见过无双,当初乐宗还没成立,宗主受伤的时候,就是她来荒芜之地给宗主看伤的,也是她检查出了宗主怀有身孕的事情。所以翁凌薇虽然厌弃人类,但是面对无双却很友善。 翁凌薇看向乐游,她得看宗主的意思。见乐游点头,翁凌薇才听话地跟着无双走了。 乐游看着白宜修已经走进去,便也跨过院门,走进这间院子。 “你想跟我说什么?”乐游直接单刀直入。无双将翁凌微带走,明摆着就是白宜修有什么话要单独跟她说。而这院子,恐怕就是方才银铄想要来的地方。 银铄,银璇,银师叔,她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你还记得你师父乌瞳同意让我收你为徒的条件吗?”白宜修背对着乐游出声,他缓缓走在院子中,抬手抚过院子中的陈设,动作轻柔的像是在爱惜一件珍贵的艺术品。可他抚过的不过是一些晾药材的架子罢了。 乐游微微皱眉,想起那次学院大赛之后的事情:“清币鼎。” “没错,就是清币鼎,此鼎乃是我因病去世的师妹所用。自她之后,就被我收了起来,再无旁人碰过。那个时候,我们都是炼丹门的弟子,她未曾亲眼看到我坐到门主之位的样子,就走了。” “而我在成为门主之后,不顾阻挠,硬要将其中一个长老之位定为去世的她。” 说起曾经的事情来,白宜修的声音温柔了不少,只是那上了年纪的苍老背影在此刻也未免显得有些落寞。这种温柔的感觉乐游再熟悉不过了,墨澈每次面对她都是这样的,所以乐游知道那师妹一定是白宜修曾经的爱人。 说着,白宜修忽然伸出手掌,一个小型的鼎出现在他手心,通体雪白,精致无比。乐游在看见这鼎的一瞬间就分辨出这是不俗之物。 “这就是清币鼎。”白宜修说着将鼎向上一丢,那鼎在落下的刹那瞬间膨胀数倍,重重地砸在地上! “今日,我便将鼎传给你,再传你炼丹之术。”白宜修回头,看向乐游,甚至不等她说什么,就闪电般来到乐游面前,食指点在乐游额头眉心之上。感受到一股力量进入到自己体内,乐游冷冷出声:“等等。” 白宜修的手一顿:“怎么?” “那个条件是乌瞳提出来的,这鼎是你师妹之物,也是她留给你的一个念想,若你不愿便不赠,我依旧会学习炼丹之术。” 看着眼前这双清冷认真的脸,白宜修愣了片刻,眼前竟然浮现出师妹曾经的音容相貌来…… 她是一个极其温柔善良的女子,经常游走在永泉岛各个贫苦之地,救下无数性命。可老天似乎就是不公平的,偏偏让这般纯善之人生了当时无法治愈的病。她在重病最后时日里已经无法下床,病痛折磨地她全身疼如扒皮剥骨,将她折磨的简直没有人的样子,脸颊两侧的两个小酒窝深深地陷下去…… 可她依旧爱笑,每次看见他都笑。 白宜修还记得有一天,师妹似乎感应到自己大限将至,特意将他叫到床前叮嘱:“一定要为清币鼎找个好主人,不要埋没了它,它能够救更多的人。” “白门主?” 白宜修在乐游的呼唤中回过神来,他看向乐游,重复着师妹的话:“乐游,为师将他送到你手中,希望你不要埋没它,让它救更多的人。”白宜修沉默片刻,补充道,“这也是她想要看到的。” “真正悼念一个人,并不是非要寄托什么物品,而是要靠这里。”白宜修说着指向自己的胸口心脏的位置,嘴角勾出浅浅的微笑。 听着这些话,乐游点头,郑重地看着白宜修承诺道:“我定不辜负清币鼎。” 说罢,乐游便见白宜修食指指尖微微发光,重新点在自己眉心处。乐游缓缓闭上双眼,很快就感觉到一股力量进入自己体内。她眼前原本一片漆黑,忽然出现了一个笑容恬静的女子,那女子坐在清币鼎上,光着脚,修长的双腿垂下来,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很好看。 只是乐游看着她的眉目,却觉得与银铄有几分相似。她也见过银璇,在见银璇的时候乐游都没有这种感觉。 就在乐游疑惑的时候,那女子出声了:“清币鼎就交到你的手上了,可要好好使用它啊。”说完,那身影就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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