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姥姥仿佛已经悲伤得说不出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挥手示意我快去。
我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就差没掘地三尺了,连米缸里都没放过,怎么都不见那三本书的影子。
我突然就崩溃了,从我发现怀孕开始,倒霉的事一桩接着一桩,奶奶没了,现在还害得她魂儿在阴间迷了路,她留给我的簪子也丢了……
看着棺材里奶奶毫无生气的遗容,我生生憋着眼泪,她说过的,老闫家的女儿没有眼泪,不许我哭,我不能在她跟前哭。
我把结果告诉刘姥姥的时候,她好像并不意外我没找到书:“之前我帮你奶奶收拾遗物的时候就没看到书,你找不到也正常,指不定她藏哪儿了。现在也没那么多时间留给我们了,还有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了。”
我一听还有办法,整个人又精神了起来:“什么办法?!”
刘姥姥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去阴间,等见到判官的时候,告诉他们,你奶奶丢了。你阳寿未尽,判官会判你还阳的。你放心,我会守着你的肉身,接应你还阳,你奶奶的后事也不用担心。”
这法子听起来匪夷所思,可好像又是这
么个道理,在没别的办法的情况下,与其让我奶奶在阴间游荡,不如我自己亲自下去解决。
若是在我这次回老家之前,这事儿我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没亲眼所见没亲身经历,我总会持着几分怀疑,不可能完全相信这些天方夜谭的东西,但现在,我对此深信不疑。
我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对我肚子里的小孽种产生影响,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它要是死了正好,反正迟早要解决的,不管它是阴胎还是正常胎儿,我都不会留。
我下定了决心,问刘姥姥我要怎么个死法儿,尽量避免痛苦,我怕人在极端恐惧下会激发求生欲,怕自己后悔……
刘姥姥说她去向她的仙家求药,保证我没有痛苦。
我隔着红帘子,看着她在供奉仙家的屋子里折腾,不多时就出来了,交给了我一颗看上去黑不溜秋的药丸子,我放在鼻间闻了一下,没什么味道,就直接咽下去了。
一开始没什么反应,我正想问问这药什么时候生效,突然就觉得舌头发麻,紧跟着身体都软了下来,一头栽倒在地上。
等我再度恢复意识的时候,看到的是自己的脚趾,我第一反应
是,我鞋哪儿去了?
记忆重合,看到自己身上轻飘飘的白袍,我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阴间,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我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发现自己身处一条长长的队列里,前面的人缓慢的往前挪动,都在涌向一道大门,像是古时候的城门一般,巨大的石拱门上方是三个漆黑的大字:鬼门关!
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穿着同一型号的白袍,光着脚,队列两边隔一段儿距离就站着几个牛头马面,手里拿着各种兵刃,站得笔直,个儿顶个儿的奇高无比,得有两三米高。
第一次看到牛头马面长啥样,我又怕又好奇,忍不住盯着他们多看了几眼,他们除了头和身高跟人不一样,别的差距不大。
突然,一个牛头阴差朝我看了过来,视线跟他一对上,我一阵头皮发麻,因为此刻我发现,除了我生龙活虎的之外,其他跟我一样的鬼魂都是垂着头盯着自己脚尖的,看上去呆滞得如同睡着了一般,我人傻了……刘姥姥不是说在见到判官之后我才能清醒吗?
那个牛头阴差凶神恶煞的朝我走过来,一把将我拎起:“你怎么回事?!”
我t怎么知
道我怎么回事?我要吓尿了好吗?兄弟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
意识到问我是白问,他重新拉了个阴差替他站岗,然后就这么拎着我踏进了鬼门关。进了鬼门关我才看到鬼魂队伍极其的长,那些进鬼门关后的鬼魂都有阴差清点,然后排成横排站在一个无敌大的坝子里,再听通报进判官殿接受审判。
我看那大坝子里站的鬼魂,没有一万也几千了,后边还有源源不断的鬼魂涌进来,判官可真忙……
这牛头阴差直接把我丢进了判官殿里,我摔得龇牙咧嘴,第一次知道原来死了之后魂魄也会痛。
只见那牛头阴差往高高的判官桌下一跪:“报——!判官大人,这里有个生魂奇怪得紧,还没进鬼门关就恢复了意识!”
我想抬头看看判官长什么样子,那牛头阴差居然一把把我按跪下了,头磕在地上那种,我根本动弹不得。
一个低沉冷冽的声音从上方响起:“下跪何人?”
我被摁着说话都困难,艰难的磕磕巴巴:“闫……音晚!”
突然没声儿了,我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很快,我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是从前方由远而近的,随后我
就被拽起来了。
我一眼就看到了拽我的人头顶上的官帽上大大的‘判’字,有一说一,这判官长得没比死鬼差几分,阴间都是这样的高质量男人么?还是说男人死了会变帅?
判官重复的问了我一句:“你说你叫什么?”
我不敢看他,有些哆嗦:“闫音晚……”
他突然松了手,我‘啪叽’又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