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脑海中忽然冒出了那个红布中小小的身躯上的银质平安锁,可那个画面立刻又被育婴堂满地被老鼠啃噬的婴孩尸体淹没。
他摇了摇头,驱散了那渗人的画面,问道:“那些寄养孩子的父母就没去看看他们的孩子吗?你们知道育婴堂的死亡率吗?”
“这个育婴堂不允许探视的,如果要把人一一对上就需要登记。出生时刻,衣服颜色质地很多东西都得登记,才能查清孩子下落,你该不是觉得登记一下很容易吧?那登记起来可是一堆呢。育婴堂人手本来就不足,这不是增加工作量吗?送进去就不能领出来了。”
“再说这种年代,大家都缺衣少食的死亡率高不是很正常吗。活着就是一种恩赐和幸运。别说育婴堂了,这城里别的位置难道不死人吗?谁管啊。”
和路人交谈着,顾司感觉这个世界的路人比之前那个世界的路人真实了许多,他的话和想法反映的似乎就是大时代的真实状况。
如果这个路人说的是本世界怨鬼想法的投射,他如此清醒又在怨恨什么?
顾司觉得打听的差不多了,就去了咖啡馆,将打听到的事还有自己的想法跟云青彦说了。
“衍生存在也未必不会被鬼怪影响,也有可能只是一种伪装...”云青彦精神还是不太好,绝美的五官显的苍白,唇色像开败了的花。他用手扶着额头,他的手很漂亮,和他的人很搭,外形精致如玉雕的艺术品,指尖莹白,引得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路人频频侧目。
听得云青彦的话,顾司倒是更加迷茫起来,敢情怨鬼世界的npc和怨鬼甚至包括路人存在的话最终都是要靠自己分析猜测真假的?
好复杂,他还是太嫩了。
云青彦又揉了揉太阳穴继续说道:“诶,你刚刚说神父?我好像看见...”他抬起头,四周看,却没有看见那人。
“看来走了。那我们也回去吧。”
他站起来,却没有立刻走动,他单手撑着桌子,一只手捂着心口,垂着脑袋轻微的喘着,额头上碎发瞬间就被冷汗浸透,他松开手又跌坐回去。
他瞑着双目,惨白着脸说:“我要再坐会。”
顾司没有催他,撑着下巴坐在他对面看着他。
突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要是能一直这样陪伴他多好啊。
“要不我背你回去吧?”顾司忍不住开口。
云青彦抬眸,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好像阴下来了。该不会下雨吧?还是早些回去好。
“行吧。”
见对方难得需要自己,顾司二话不说就蹲下身将云青彦背了起来。
心满意足的顾司勾起一抹笑,他甚至有点阴暗的想,要是云青彦一直这样就好了,这样对方就会一直需要自己在他身边。
等他们回去之后,其他人还在干活。
虽然这批超度者中没有孩子的年轻人居多,很多自己都还是孩子,一时想不开自杀了来了这里。但他们队伍中还有两位生儿育女过得老人。
两位老人俨然超越了那七个老手,成为了他们的主心骨。甚至连那些手忙脚乱修女都听从着她们的指挥。
“把死掉的孩子拿出去埋了,不要让他们影响到这些健康的孩子。”
他们将还活着的孩子从死婴堆清捡出来,修女们用白布裹着尸体们小跑着往院子后面的山上跑去。
一个和他们一同来的少年,正好好喂着面前的一个婴儿突然手一僵,竹片掉到了地上,他后退好几步,惊恐的大喊:“啊啊啊啊——死了!!!他好像死了!!他刚刚还会吃的...怎么就死了?”
一旁的修女上前来查看了一下婴儿,确定婴儿死了,便将他扔在了地上的白布上:“死了不正常,很多婴儿送来的时候都饿了很久,再要么是有病拖了很久治不起的,随时都能死去。”
看见顾司背着云青彦走进院子,修女立刻在衣服上擦擦手,摆出一副笑脸迎了上去:“老板,您回来了啊。马上就到晚饭时间了...”
屋子里那些跟他们同来正在干活的人看向顾司和云青彦的眼神仿佛要冒出火来。
那种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抛弃组织的叛徒。
毕竟大家都是同一个房间出来的,别人都得累死累活的干活你不用干,很难不会被仇视。
顾司赶紧低头回避那些人的眼神。
但云青彦则不会,他一向高傲而行事张扬。哪怕现在病了,气场也没有丝毫减弱。
他从顾司背上下来,问修女:“有什么吃的?先给我来两个鸡蛋。”
修女有些为难:“这...没有...”
云青彦对修女的为难视而不见:“没有就去买,方才不是给你了金条吗。”
“那根金条要先给神父...”
“为何要给他?我投资的是育婴堂,钱当然是要用在孩子们身上。”
修女解释:“是这样的,投资育婴堂的财务神父要入账...”
“哦,那这根金条就先不算投资,算是给这些孩子过年的压岁钱,现在你去买物资,先买食物,再买用于过冬的衣物。去吧。天黑前我要看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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