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睁开眼,他确实没有死。
他躺在中转世界的家里,身上缠满了绷带,跟木乃伊似的。
心口突突的疼痛让他知道,他应该是在汲灵逆流风化的差不多了。
有意识前的最后一眼,他看见,自己的五脏与白骨都裸露在空气之下......
“你可算是醒了,赶紧起来,跟我去咨询处。”
守在床边的不是云青彦,而是万山月,他还穿着属于冥府工作服的黑色长袍,只是没别工作证。
顾司有些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处,疑惑的问:“我的心脏好像裂开了?怎么还能活?”
他这一开口就把自己吓了一跳,他的声音哑的不像话,像是一个月没喝过水似的。”
万山月也吓了一跳,这才赶紧给他倒了杯水说:“那能怎么办?那祖宗疯了…你要真死了这中转世界近期也没法运作了…别磨迹了赶紧跟我走!”
他也不等顾司回应,就把顾司从床上拽了起来,这一拽,顾司一个踉跄,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来。
这把万山月吓得不轻,一个闪身退了三米远,也不敢拽他了,甚至不敢碰他。只用近乎祈求的语气说:
“顾司,你别这么娇气啊,真的需要你呢…”
听到这话,顾司眼神复杂的看着万山月,他很想问问对方有没有见过骷髅往外跑的?
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好像比骷髅粗了不少。
在摸摸脸,好像还有肉。
所以他应该不是一堆骨头。
“我还是个人啊...”
万山月没好气道:“刚给你换了新的义体,但汲灵逆流是对灵魂和身体无差别的伤害,还好有敛生佩,灵魂能靠敛生佩慢慢修复。”
顾司猜测是云青彦做了什么,所以才让公西染给生簿让自己保命不成?
他点着头问万山月:“所以云青彦做了什么?”
万山月说:“他好像脑子坏了,十分钟进一次鬼怪世界,找到主鬼怪问他们投不投胎,投胎就没事了,不投胎就永远别投胎了...”
“可是主鬼怪不是有鬼怪世界庇护不是那么容易死吗?”
万山月幽幽道:“你说是死可怕,还是一次又一次的死可怕,还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怕?”
顾司吞咽了下口水,突然觉得死好像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不过云青彦失忆了肯为自己这样,顾司挺高兴的。
忽然觉得身上充满了力量。
站起来就往外跑:“那还等什么,这样对待主鬼怪得扣功德分吧!”
......
咨询处外面拉着层层的警戒线,外面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他们都想看看是哪个猛人敢在此挑衅冥府权威。
穿着工作服的冥府工作人员,围在外围阻止人进去。
但总有不听劝的挤了进去,仿佛里面有什么天大的便宜占。
然后,警戒线内的天空红光大作,仿佛无声的警报响起。
顾司站在外面就能感受到一股骇人的威压,让他两腿发软,想要下跪。
线外的很多人都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而那个越线的人更是直接瘫倒在地上,裤裆都湿了。工作人员赶紧将他拖了出去。
其他人见状也不再敢以身试法,纷纷后退。
人群疏散开,
顾司才透过咨询处的玻璃窗,看见那个盘膝端坐在咨询大厅中长发垂地的背影。
他带着清虚疏朗的神韵,还穿着鬼怪世界里的那套华丽长袍,只是袍子不再鲜艳,仿佛经过岁月的洗礼,枯竭灰白。
万山月也跟了过来,此时已经带上了口罩兜帽遮住了他的脸,但他身形高大,身材匀称,所以顾司不看脸就能一眼就认出他,何况这里穿着制服不别工作证的就他一个。
万山月朝着天空的虚无招招手,再拉开警戒线,踏入之中天空便没了反应。
他见顾司还在观望,便催促道:“还不快点,你以为这光是冥府的事吗?中转世界运作出问题人间也会有事。他也会有事。”
顾司听到这话如一阵风一样掠过万山月冲了进去。
等到了云青彦身边,他才明白万山月说的云青彦会出事是什么意思。
眼前的人从脸到唇色全是惨白的。他像是被封入石灰一般,浑身散发着灰白的死气。他阖着长睫,像是一尊冰冷的石雕,若不是胸口细微的起伏,顾司会认为这就是一尊雕像。
他听见动静,纤长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轻轻抖动着睁开,空洞深邃的眼睛看向顾司,他张了张嘴说:“你活了啊,那我就不欠你什么了。”
顾司一怔,所以云青彦这么努力的救自己只是单单不想欠自己人情?
倒也说得通。
毕竟除了自己都不记得的那个前世,他们哪有什么感情基础,他们一没有共同爱好,层次也不同,价值观也不同。他所做的事,任何一个居心叵测的侍从也能做的吧。
如果对方不知道自己是谁,怎么可能因为别的什么为自己义无反顾?
虽有失落,但顾司还是点点头说:“嗯,你什么都不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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