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马车驶出大门,进入府外的街道,史溁就掀起马车的帘子仔细地打量起宁荣街来。
正门口自是没有什么人在的,入目所见是宁荣二府威严的朱漆大门。
大门口四只雪白的由汉白玉雕刻而成的石狮子,和御赐的上书敕造国府的两块牌匾互相辉映着,彰显着宅子主人的无上荣光。
透过院墙向院中望去,楼阁巍峨,峥嵘轩峻,每个建筑都形成一个完整的布局。
连其中栽种的树木和摆放的山石假山等物,也自成章法,蕴藏着蓊蔚洇润之气。
想来在当初规划建造两处府邸的时候,就请了这方面的高人,下大力气整治过。
史溁上辈子也曾四处游览过各地的着名园林,但她今天看到的宁荣二府景色的一角,就要比她看过的所有的园子要精致得多。
连百年前建造的宁荣二府的景色就如此令人惊叹,这就很难想象,书中那耗费百万两白银建造的大观园有多么搜神夺巧了。
随着史溁在心中默默感叹,马车驶出了宁荣二府宅子的范围。
刚出来史溁就被宁荣街两旁的繁华街市给吸引了,宁荣街不止住着宁国府和荣国府两家,还有一些依附他们居住,寻求庇护的贾氏族人。
这些人自然没有贾家嫡系的子弟身份显赫,他们是要做活计谋生的,所以就在宁荣街上开设了很多店铺。
临街两旁有数不尽的商铺,卖着京城常见的小吃和点心。
还有一些作坊,专门给宁荣二府提供日常所需的一些食材等,供着贾家的各项采买。
还有的家境好一点的在街口开起了茶楼,竟然来喝茶的人也不少。
依附着宁荣二府过活的宗亲,因为借着贾家的势,就算是在京城这样,极为讲求个身份高低的地方生活得也相当不错。
在原身的记忆里,凡是想要拜访两府上的,还没有什么身份的,通常都会在茶楼里面喝个茶,要是懂事,自然会有人为你引荐。
阳光普洒在绿瓦红墙之间,贾氏族人那一张张互相打着招呼,惬意的笑容,无一不显示出他们的生活富足。
作为一个现代人的史溁,头一次真正体会到了古代大宗族的力量,这些人的生计或多或少,都依赖着两个国公府。
那么宁荣二府倒台后,这些人的生活又该何去何从,定然是少不了落井下石和挟私报复的。
史溁一路走来见到了数不清的笑容,也下定了决心,绝不会让贾家再次遭受树倒猢狲散的凄惨下场。
思索着就听到王熙凤轻声地呼唤,“老祖宗,咱们到了。”
史溁回过神来,忙命下车,这次出门本就是要来请神医他老人家的,可不能托大。
等王熙凤搀着史溁下了车,早有人先进吉春堂通报,吉春堂的小药童也客客气气地请史溁进去,在前方引路。
因着诚意,也是确实没什么危险,史溁命跟来的丫鬟仆从都留在外面。
只带了扶着她的王熙凤和贾琏,以及提着礼物的鸳鸯,随着药童往里走。
刚进里堂的门,就见到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带着另一个年轻人等在门口。
“这位就是李神医吧,冒昧打扰,还望李神医不要见怪。”
因着是古代,一般四十多岁,五十多岁的人其实就已经被称为是老人了。
史溁本以为京城里口口相传的老神医,顶多五六十岁,和自己这具身体也差不了多少。
可到了现实中一见才发现,是史溁想岔了,这吉春堂的李神医,头发胡子眉毛都白了,这年岁看上去,恐怕至少得有八十岁。
面对这样一个年纪又大还有真本事的老人,史溁的态度也拘谨起来,连平时嘴甜爱说笑的王熙凤也不敢轻易造次。
贾琏别看他对着谁都是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样子,其实他最怕这种老先生。
这种老先生都不用开口,只是往那一站,贾琏就恨不得收敛到谁都感觉不到他在的样子。
鸳鸯跟着药童去了外间,将手上的东西尽数交了出去,也没再回来。
她深知主子的事自己不该好奇的,还是不知道的好。
李神医似乎看出了几人的拘束,呵呵地笑了起来。
“既然是来求医的,就进来坐,想看什么病症就直说,不打紧的。
这看病最怕的就是讳疾忌医。
这没有旁人,他是老夫的孙子,也是老夫的衣钵传人。
我们医家最忌讳泄露患者的私隐,不会和任何人说你们来看什么病,几位放心就是。”
说着李神医顿了顿,看向了王熙凤。
“我看这位奶奶,定然是少时贪凉,结果寒淤凝滞,想来在子嗣上颇为艰难。”
随即李神医又看向了站在史溁另一边的贾琏,贾琏这个时候大半个身子都藏到了史溁身后,一副你看不到我的样子。
“这个小子就不同了,平时定然贪杯,夜晚也是至子时方歇,于子嗣上看也是不妥。
老夫人是带他们两个来看子息的吧。”
李神医虽说是问句,说的却是斩钉截铁,他的一番话把贾琏和王熙凤两个人说的小脸通红,显然是说中了二人的心思。
史溁也不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