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一溜烟跑去了,史溁又叮嘱了李纨几句回了荣庆堂,等到两个时辰之后,那个小丫鬟果然来报说厨房新做的晚膳,贾兰用了好几样,史溁听得贾兰安安稳稳地吃了饭,放下心来。
李纨见贾兰烧退了,也回房休息,待到亥时末的时候李纨卸下钗环,准备上床睡了的时候,就见银蝶冲了进来。
“奶奶,不好了,兰哥儿又烧起来了!”
李纨一听抓起外裳批在身上就跑到了贾兰身边,只见贾兰小脸烧得通红,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口里喊着冷,手还在身上抓着。
她扒开贾兰的衣服一看,发现贾兰身上起了疹子,吓了一跳直问大夫为什么还没来。
素云一听,忙亲自出去找,原来是那大夫已经宽衣睡下了,要给贾兰看病须得穿戴整齐,又住的是客房,离李纨并贾兰住的地方要远上一些,故而来的慢了些。
素云一路顺着找去,就见去找大夫的小丫鬟带着大夫往这赶,顾不得规矩,只带着大夫在府里跑。
这么一来,就把府里的人都惊动了,史溁也被吵醒,一问是贾兰又烧了起来,想到病痛总是在晚上会经常加重或者反复,便吩咐鸳鸯代她去看一眼情况。
贾琏和王熙凤也得了消息,知道是贾兰病情有反复,贾琏皱眉对着王熙凤道:“凤哥儿,风寒不是小事,我记得当初珠大哥哥就是因为风寒总是不好才没了的,咱们也得注意。”
王熙凤点头道:“是了,这样吧,我这就吩咐下去,凡是珠大嫂子住处的管事下人等这两日都不必回话了,等兰儿好了再来。
省得带了病气来伤了孩子们,咱们闺女不比儿子身子健壮,这么些年但凡咱们这屋子里谁有个什么病儿、灾儿的,她都赶得上。”
说罢,王熙凤高声叫了丰儿进来,将所想的尽数吩咐了下去,等到她刚刚合眼,丰儿就又在门外叫。
“二爷,奶奶!不好了!”
王熙凤和贾琏不得不又起身,叫丰儿进来。
丰儿一进来就扑通一下跪下来带着颤音说道:“二爷,奶奶,刚刚珠大奶奶那来人说,兰哥儿的症状不是风寒,是出花了!”
“什么!”
“什么?!”
“你再说一遍!”
本来已经睡熟了的史溁被房里的翡翠喊起来,听到翡翠的话之后,她的心中仿佛激起了惊天骇浪,顾不得被惊醒的头昏脑涨,起身就要往贾兰住的地方去,却被翡翠死命地抱住。
“老太太,您不能去,鸳鸯姐姐刚才得知了消息,怕自己沾上了都将自己锁在屋里不出来,还说了让我们千万拦着老太太。”
史溁挣脱不得,想到贾兰一直都是和几个孩子一起上课,宝玉、贾琮、贾环几个也都是一直待在一起,心中更是焦急,对着守在一边的玛瑙道:“你去唤凤哥儿来,现在就去。”
又对着还死死抱着她的翡翠道:“你还抱着我作甚,宝玉、琮儿、环儿都怎么样?我的云儿呢?”
翡翠一愣,手上的力道小了些,史溁趁机挣脱开来,举步往史湘云住的屋子而去,史溁的举动惊醒了守夜的几个小丫鬟,见这几个小丫鬟不明所以的样子,史溁也不多话,直接跑到史湘云的床前。
掀开帘子一看,果然见到史湘云烧的都迷糊了,吓的史溁赶紧叫人去请李神医,这时宝玉身边的茜雪过了来说宝玉没什么事,史溁稍稍放下心来。
命茜雪不要进屋,想着宝玉那也没个像样的丫鬟,就告诉茜雪让玛瑙暂时就待在宝玉身边,和袭人一起总管宝玉房内的事情。
贾环倒是没什么事情,只是伺候贾琮的小厮来说,贾琮也烧了起来,情况不容乐观。
在荣禧堂的贾赦被府上孩子们出花的事情惊醒,见报信的贾琏慌慌张张地不知所措,呵斥了贾琏一句,让他好生在府里守着,随后不顾宵禁就出了府去请李神医,骑马到街上就发现了被巡夜的卫队拦住的史何。
幸而今晚巡夜的将领是贾赦的旧识,听闻贾赦说的凶险,也不敢再阻拦,但是宵禁之后不可随意走动,他亲自跟着贾赦一起去敲开了李神医的门,将李神医和贾赦又送回了荣国府。
见史湘云烧的厉害,史溁喂了她几次水,又怕她烧坏,便命人拿了温水来给史湘云擦拭。
贾琏和王熙凤知道贾兰出花之后就将他们的两个孩子单独放到一个屋子里,并让丰儿和林之孝家的亲自看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王熙凤闻得史溁叫自己,急忙赶到荣庆堂,却被小丫鬟拦在荣庆堂外,“琏二奶奶,老太太说了您不能进去,史大姑娘也出了花,老太太在里面亲自看着,出不来。”
“那老祖宗怎么样?”王熙凤担忧地问道。
“老太太说琏二奶奶不用担忧老太太,还让奴婢告诉您,让您开库房将府里的药材都拿出来,煮了祛疫的药汤来给下人们服用。
还有一会儿李神医来了先让李神医去给荀哥儿和芙姐儿瞧瞧,要是没事,老太太在府外有一处宅子,史何知道,让琏二爷和琏二奶奶带着孩子去那里躲上一躲。”
王熙凤听了忙叫人来开库房,命茶水房和厨房等开始用药材煮水,好在贾赦动作不慢,没多久就带了李神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