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闻言脸色一肃,随即抬起手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老祖宗说的是,是我不小心,没有考虑周全,差点连累云妹妹和宝兄弟的名声。”
史溁笑道:“也不是就怪你了,咱们几家的孩子向来都是在一起长大的,互相之间也没个忌讳,在咱们几家人眼里看着是没什么,可是别人家都在乎的很。
孩子们大了,少不得要为他们的将来打算打算,也得顾及点名声体面。”
随后史溁又望向邢氏:“二丫头是孩子里面最大的,你平时的时候也得注意。
上次理国公府的大太太来,我瞧着她话里话外有和咱们家结亲的意思,先不说她家。
要是有人上门来说亲,你得多想想,别露出风声让人觉得咱家治家不严,连累了你老爷。
再有一点,咱们家的女孩子成亲的都晚,该好生琢磨一番,给姑娘寻个好归宿,不需要像小门小户那样要拉拢权贵,或者怕姑娘找不到婆家,急吼吼地出门子。
就是来人到咱们府上拜访,轻易也别叫咱们家姑娘出来,显得咱们家的姑娘不稳重。姑娘家的名声都是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不容有失。”
邢氏认真地点点头,将史溁的话记在了心里,她与二丫头之间情分愈发厚了,也为贾瑛惦记着多捞点好处。
平时的东西也多为贾瑛争取,邢氏和贾瑛之间越来越像是母女了,对此史溁乐见其成。
等王熙凤在史溁这说了话,一出门就见到在门口抻着脖子等的小丫鬟,这小丫鬟是东院的,原本就跟在丰儿身后做活。
等王熙凤和贾琏搬到了东院,要管的事情也多了起来,平儿出了门子之后,就将她也提拔起来,王熙凤见她在门口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笑骂道。
“做什么这么猴急的样子,让人看了笑话,你过到我身边来回话。”
枂儿便走上前来,趴在王熙凤耳边上,将张家太太还没走,转头说要见王熙凤的事儿告诉给了王熙凤。
王熙凤柳眉一挑,脸上带出玩味的笑容来,“不急,我记得花园子里新松了土,栽了今年新从南面采买来的花,咱们去瞧瞧他们捯饬完了不曾。”
“可张家太太还……”
跟着枂儿一起来的那个小丫鬟还有些着急,枂儿不吱声,她倒急起来。
丰儿见状走过去一巴掌拍到她脑门上,那小丫鬟急忙用手捂着额头。
“让你学着你不学,整日游手好闲,那张家来的人有什么要紧的,哪有奶奶想逛园子要紧。
你也别在这儿跟着了,你回去跟张家来的人说,咱们奶奶忙着伺候老太太不得闲儿,还得有一会子才能回去呢,她们要是有耐性儿,就让她们再等等。”
王熙凤听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还是你明白我的心意,不枉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
王熙凤果然在花园子里面逛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带着丰儿和枂儿两个回到东院。
“张家太太,是我迟了,劳烦您久等了。”
张家太太在东院的厅里待着,心中焦急不已,但是事到如今她也没办法,这里是荣国府不是她张家,只能带着身边的侍女在这里死等。
茶水喝了一壶又一壶,就是不见王熙凤的人影,张家太太在椅子上如坐针毡,但是礼仪教养将她牢牢地钉在椅子上。
王熙凤嘴上说着歉意,眼中却一丝愧疚的神色都无。
“我家老太太那缺人,我实在是走不开。”
即便是再着急,再怎么咬碎一口银牙,张家太太也不等不扬起笑容来面对面王熙凤的托词。
“孝敬老太太是应该的,我家老太太在的时候也是每日都在老太太跟前伺候的,这都是奶奶的孝心。”
两人脸笑心不笑的客套话说完,张家太太便忍不住一语进了正题,之前耽搁了那么些时间,她实在是等不得了,今日若是没个什么说法,她也没办法和家里的老太爷交代。
“二奶奶,我也就不和你客套了,我家哥儿如今还在牢里关着,能不能求贵府通融一下。”
王熙凤也收敛了脸上挂着的假笑,沉思良久,面带为难地向张家太太诉苦。
“张家太太,我也不是跟你说那官道上的混话,和咱们府上来往的人家,但凡是熟悉一点的,谁家不知道。
我和我家琏二爷说是家里的嫡长孙,嫡长媳,可这么多年来做的都是管家和管家娘子的事儿,这等大事,我哪里能做的了主。”
张家太太听了思及之前从别家太太口中听得的传言,再加上王熙凤那般神色不似作伪,一心想和王熙凤苦求的心思也动摇起来。
“家里的事情,原本是我家琏二爷的婶娘,也就是府里的二太太管着,她做错了事儿,被当今夺了诰命,府里的事情就不由她做主了。
可张家太太,你们哪里知道我的苦呢?”
王熙凤一边说,一边用帕子拭泪,她伏在案上,哭诉,“你们都以为二太太不管家了,这大权该落到我手里了吧,哪能呢。但凡是府里有什么大点儿的事情要做主,都得先问明了我们家老太太的意思,就是不管内宅的大老爷,也时时遣人来查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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