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云妹妹他叔叔家现在必定忙得很,怕是顾不上云妹妹,不如先让云妹妹到咱们家先住上一段时日。
待她叔叔家的事情理顺了,再回去不迟。”
众人听了宝玉的话后脸上的笑容都散了不少,史湘云接回来容易,可若是史鼐家里以后都是这样的情况,那她应该是不会再回到史鼐家了。
而史湘云的去处就成了问题,显然并未立刻接上宝玉的话的王熙凤也想到了这点,史湘云现在的处境极为尴尬,可她是看着史湘云长大的,要是就这么狠下心来不管,也觉得心中愧疚。
于是她想了想,才对史溁说道:“老祖宗,史二老爷家里云妹妹不能住了,不如问问史三老爷是什么意思,毕竟云妹妹的身份,住在保龄侯府也是极为妥当的。”
史溁听了沉思良久,王熙凤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史家毕竟人都还在,也不是山穷水尽了,没办法多养活一口人,她将史湘云就这么接过来,若是史鼎有心思,会以为她是在打史家的脸,埋怨史家不能好好照顾义故大哥的独女。
“是该问问,宝玉你一会儿替我给他们两家各写封信,问问你云妹妹的事。”
宝玉心里记着史湘云,不想让她在史家受委屈,早就想再次劝说史溁将史湘云接到荣国府来,听了史溁要他写信的话后,立刻应了,急急地问鸳鸯要了纸笔,史溁说一句他就写一句,末了他等不及墨水自然变干,便拿起信纸将上面的墨迹都吹干了。
史溁的两封信当日就送到了两府,史鼐亲自看过信,得知史溁也问了保龄侯府,便回说等保龄侯府的消息。
保龄侯史鼎不在京城,无法决断,史家三太太在府里忙着安排人接手史家其余的事情,看了史溁给他们府上的信后,想了半日,便觉得还是让史湘云到荣国府居住的好。
她让荣国府派去的婆子们等着,当场写了一封回信,说保龄侯府无暇照顾史湘云,劳请史溁帮忙照看。
史溁便又给史鼐去信说明情况,史鼐正在家中清点家业,得了信之后便也应允,其实就在史鼐回家的那日夜里,史家便开始收拾东西。
忠靖侯的爵位已无,侯府是要被朝廷收回去的,史家便准备搬到史家在京中一处宅子里去住。
他心中也愁史湘云的事情怎么办,要是他自己主动提出无法照顾史湘云未免让人觉得他凉薄,正好三家都同意让史溁来照看史湘云,他乐得成全。
因着已经商议好了,史溁便派了人到史家去说要将湘云接到荣国府,史家上下正值忙乱之际,也是之前说好了的,也问过史湘云的意思,史湘云也同意到荣国府去住,史鼐便也没做什么面儿上的推脱,便先使人用马车让史湘云坐了,跟着荣国府去接的人一起回来。
其后的行李等物由史家派人送来,史家的马车到了荣国府,进了侧门,不多时消息就送到了史溁跟前,史溁早就吩咐了人看着,史湘云一来便直接到了荣庆堂。
见一道熟悉身影从门外进来,史溁迫不及待地将这道身影搂入怀中,上上下下地打量起来。
“云丫头,这些日子,你回家去,我没能见着你,快让我看看。”
“老祖宗......多谢老祖宗挂念,我在家里一切都好,叔叔婶婶对我也都关照。”
自去岁贾家前往金陵至今,史湘云一直在史家居住,贾赦之前特与史鼐谈过,史鼐深感其妻遣散针线房仆婢之事大有不妥,因而使家中另以他法节省。
史溁又将府中书籍另备一份随着史湘云回到史家,史湘云便不必亲自动手做所有的针线。
她又有书房可以读书,但她在史家未有同龄女孩可以玩耍,自己一人读书亦觉无趣,幸而有从史溁这里带去的一应仆从,因而常常与黛玉通信。
史溁搂着湘云坐下,见湘云不似从前那般开朗,殷勤叙述寒温,眉宇间忧色愈重,便也劝道。
“你自小在我这里长大,就和在家里一样,你的院子还在,我一直嘱咐她们要日日收拾,你这回来了,便安心在这住下,但凡少了什么,你就和以前一样,问你凤姐姐要去。
你叔叔婶婶家里的事情他们自己心里明白,你也不必为你叔叔婶婶忧心,他们有他们的办法,你只不要因此自闷才好。”
史湘云应了,抬头一看,诸人都在,只不见了王熙凤一人,因而纳闷道:“怎么不见凤姐姐?”
见史湘云找王熙凤,邢氏替王熙凤说话道:“她呀,一早上就忙去了,这两日老太太不便走动,我犯了老毛病眼神发眩,全靠你凤姐姐里外张罗着。”
史湘云听了又问史溁因何不便走动,又关心邢氏有没有好转。
史溁笑着答了是上次扭伤未得休息之故,邢氏也说是老毛病了,并不妨事,让史湘云不必挂心,史湘云这才坐回史溁身边,和史溁说些悄悄话,正说间就见宝玉才使人像先生告了假过来。
他一进来便看见了坐在史溁身边的史湘云,细细端详了一下,见史湘云一切都好,正在史溁边上小声说话,因而放下心来,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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