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妹妹,你这又是何必呢,咱们家如今也不是什么都没有,你看我才和他们一起做的生意,倒手就挣了几十两,下月只会比这个还多,有了这些进项,还有什么养不起家人的。
妈在家里也是时时念叨着你,你现在正是好年岁,就算是想找个好人也容易得很,我也不是说你立时就有,便是咱们家现在有赎你出来的心思,那也得让太太、奶奶们点头才行,一时怕是也出不来。
你这几日里在家里好生住着,别想别的,再者你在那位身边也这么久了,我听人说他是个最好说话的,最能体谅你们的心意,你若是和他说想出来,他还会拦着你,不让你回家不成?
花自芳一边和说着袭人说话,一边又往炉子里面添了几块好炭进去,炉子里顿时溅出几点火星儿。
见袭人犹在沉思,他便出了门去,找和他一起做生意的几个人去了,先前家里没有铺子,全靠给荣府里办差才得了一些银钱,花自芳早就不想如此了,现有了营生,他比另外几个人都上心。
话说多少遍都是那个意思,花自芳只提了一次便再没提了,袭人在家的这几日里,母亲怜爱,大哥心疼。
连带着姨母堂表姊妹都对她极好,以至于花自芳说的那些话愈发在她的心中留下了刻印,只她心中还有一处不能与任何人说的隐秘,她小的时候,家里日子过不下去了,她便进了府,换了几两银子的救济才让家里挺过来。
现在家里的情况好了,就说要让她出来,可要是又遇见小时候那般年景,会不会再来上一回?
她不是小丫头了,也知道其中厉害,她现在在荣府里,有个不刻薄人的主子,是多少人求不得的地方,殊不知那年许多女孩子都和她一样的出去,却遇见了不一样的人,便是悄悄在哪里消失了也没人知道的,与那些人相比,她算是幸运的。
这些苦恼埋在心间,早已经在心里生了根,如今却要让她将此揭过,却是难上加难。
“堂姐,吃饭了。”
“啊,好,我这就去。
花家桌上有的,自然比不上平时她在宝玉院子里面吃的,可看上去也是菜品丰富,是特地用了心的。
她知道家里的情况,从来没养过这些鸡鸭,如今出现在桌子上,那一定是她大哥出去买的,因而神色复杂道:“我只是回来小住几日,大哥何必这么破费了这些置办下来,又得花费多少。
花自芳还没开口,就听袭人的娘对袭人道:“不是特意为你置办的这些,是你婶婶和姨母她们来,咱们家才有的。”
袭人听了便不再说话,众人吃完了饭,袭人和樊银珠一起回屋,就听樊银珠对她小声道:“表姐,咱们平时可都不这么吃的,只你回来了才有。”
“嗯,我知道。”
“那表姐,你要不要听表哥的回家里来,自你去了那府里,多少年我都没见过你了。”
闻言袭人露出一丝哭笑,对樊银珠道:“哪里像他们说的那般容易,想要出来难着呢。”
樊银珠听了袭人的话,眼中露出一丝落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