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天干物燥,请勿玩火
翌日清晨,遗音大步出了内舱,穿过舱厅,来到甲板上,江风吹拂,撩起她的秀发和衣袂,她双眉紧锁,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突然从震耳江涛中传来张洵的声音,只听他道:“大船上之人可是柳姑娘?”遗音循声望去,只见波浪翻滚,一只小舟裂浪而来,操舟的正是张洵,他身后站着乌梦白和白芷庸。
遗音惊喜交加,大声叫道:“张大哥,是我,我在这里……”目光顺势移向白芷庸,两人目光一触,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遗音慌忙将头撇开:“张大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或许因她心思不定,说话的声音甚是微弱,夹着江涛之声,实难听得清楚,白芷庸见她害羞的模样,心神一荡,足下轻轻一点,身飘飘然落到遗音身前,整个动作犹如行云流水,甚是好看。
遗音看得一呆,白芷庸嫣然一笑,问道:“遗音,方才你说什么?”遗音回过神来,脸一红,又将头埋了下去,心中暗骂道:“我怎能如此盯着她看,难不成我也变作了色中饿鬼?”
她这才注意到白芷庸的衣履尽湿,想是那浪花飞溅所致,忙抬起头来:“庸儿,你衣服鞋袜都湿了,先去换洗下来,咱们再说。”
白芷庸点了点头,遗音招呼小婢过来,交代了几句,便带着白芷庸往舱内走去。
两人来到房间,遗音找出了一套衣服,递给白芷庸:“这衣服是我在庐江郡买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白芷庸接过衣服,低头一看,清冷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原来遗音竟如此体贴,不仅是外套衣裙,就连亵衣亵裤都有准备。
遗音见她满脸通红,久久不说话,不知她心中是喜是怒,连忙说道:“你若不喜欢,也请忍耐,待我将你换下的衣服洗好了,以内力烘干……”
白芷庸抬起头来,浅浅一笑:“你很细心,我很喜欢。”遗音呆了一呆,心中波澜排荡,傻傻的说道:“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两人均是聪慧之人,这些日子的相处之中,早已察觉彼此之间,某种感情正在滋长,但她们心中各有顾虑,均不愿意将这感觉挑明,导致两人时而暧昧亲近,时而生疏拘谨。
正在此时,四五个小婢提着热水走了进来,将沐浴事宜准备妥当后,便退了出去。
遗音扫了屏风一眼,说道:“你好好沐浴,我先出去了。”说着转身朝门口行去,岂料白芷庸竟叫住她说道:“你且留下来,我有话要与你说。”
遗音心中轻‘啊’了一声,回身看向白芷庸,紧张的问道:“说,说什么?”白芷庸缓缓走到屏风后面:“你曾答应过不会离开我半步,你可还记得?”
遗音心弦一紧:“一刻不敢忘记。”
此时,屏风上映出白芷庸曼妙的身姿,遗音心如鹿撞,连忙转过身去:“林中破屋之事,庸儿是否怪我自作主张?”说完微微侧耳,等待白芷庸的回答,怎料传来的却是哗啦啦的水声。
遗音耳根子都红了,心脏噗噗乱跳,想来白芷庸已踏入浴桶之中,心神一荡,不由自主的浮想联翩,忽然她又狠狠拧了自己一下,暗骂自己下流无耻:“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是不得已……”
她话未说完,白芷庸清冷的声音就飘了过来,只听她说道:“记得就好,其他不用多说。”遗音轻哦了一声,心乱如麻,想要退出门去,又想起不得离开半步这话来,便一动不动的站着。
耳边蒲水之声不断,她心中甚是煎熬,额角汗珠滚滚而下,若白芷庸不曾与她肌肤相亲、不曾与她许下婚约,她自然能坦然面对,不会存有半点非分之想,但事实上又并非如此。
她若要摆脱此等煎熬,眼下唯有两条路走可走,一是拉门离去,二是反客为主,她深吸了两口气,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忽然转身向屏风后面走去,口中念道:“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
此句出自诗经《褰裳》,意思是:你要是爱我思念我,就提起衣裳趟过溱河,你要是不思念我,难道就没有人喜欢我?
白芷庸埋头一笑,心中暗道:“好狡猾的丫头,不说你想我,却说我想你。”心下一动,念道:“古训有言,非礼勿视,非礼无听,非礼无言,非礼勿动,难不成……你不知?”
此句出自孔夫子,意思是不符合礼制规定的,不能看,不能听,不能说,不能动,遗音岂是不知,脚步不停,又念道:“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白芷庸轻笑一声,眼见遗音已行至屏风之前,屈指一弹,水滴化作冰针穿激射而出,口中悠悠问道:“你当真如此思念于我?”
冰针破屏而来,冷冽无比。
遗音微微一笑,突然伸出右手二指,迅如闪电,将其夹住,调侃说道:“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
此句出自《伯兮》讲述女子思念丈夫,由无心梳妆到头痛,进而由头痛到患心病,最后几乎疯狂。
她话音方落,白芷庸双手往水中一拍,顿时激起千般水花,铺天盖地的朝遗音打来,遗音双臂挥舞,运功抵御,一时间劲风激荡,内力四涌,激得桌椅门窗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