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一声,右手一抬,反扣骆娇雪右腕脉门,左手掌缘斜扇,拂其脸颊,口中说道:“瞧你生得美丽,却是毫无教养之人,真是可惜了。”骆娇雪微微一惊,娇躯一转,躲了开去。
苏木目光落在衣物上,正欲伸手去抓,不料骆娇雪左掌一翻,一招‘叶底偷桃’点向她右肘曲池穴,苏木似乎没有料到骆娇雪反应这样敏捷,差点遭了道,心中大怒,右手肘顺势一撞,左掌一招‘北风送寒’,掌风呼呼,直向骆娇雪腹部攻去。
车厢地方狭窄,骆娇雪应变不及,身子极力往车壁贴去,狼狈躲过,但她还来不及反攻,便听到一声裂帛之声,雪白的腰肢暴露出来,原来苏木的掌风从她腰间擦过,震碎了腰间衣服。
苏木打量她一眼,说道:“小惩大诫。”抓起衣服和药箱退出车厢,遗音听得里面的打斗声,心中对骆娇雪无限同情,却不敢出手相助,看见苏木退出来,才说道:“她是娇气了一些,但心眼不坏。”
苏木眉头一挑,凝着遗音,问道:“难不成姑爷要替她出头不成?”遗音被她瞧得脚底发寒,赶忙摇头,然后伸手去接衣服,说道:“哎呀,一会儿追兵就到了,我得抓紧时间换衣服。”
苏木俏脸一转,跳下马车,说道:“小姐怕你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特意让我给你打扮打扮。”遗音听得气愤,暗道:“谁水性杨花了,真是个恶婢。”嘴上却息事宁人,不敢出声。
两人来到树林中,捡了一片矮树,苏木将衣服递给遗音,然后转过背去,遗音接过衣服,钻到树丛背后,用最快的速度更换,即便碰裂了伤口也强忍不停手,片刻便换好了衣服,走出来。
苏木抬眼望去,关切的问道:“刚才我听到你闷哼,可是伤口裂开了?”遗音勉强一笑,说道:“不打紧,不是要改头换面吗?快抓紧时间吧。”
苏木打开药箱,拿出去一瓶腐生肌的药,说道:“把衣服拉开,让我瞧一瞧伤口。”遗音脸色一变,吓得退了一步,结结巴巴的说道:“不打紧,不打紧,若你真不放心,就把药瓶给我,我自己来。”
苏木脸色一冷,说道:“小姐说了,让我好好照顾你,你这样推却,诚心与我过不去吗?”遗音眉头微微一皱,暗道:“苏木怎么变得如此刁蛮了。”仍是摇头说道:“不行就是不行,我自己来。”
苏木似乎意识到自己态度过激,将药瓶递了过去,说道:“是你自己不让我帮你,以后见到小姐,别诬蔑我袖手旁观。”遗音接过药瓶,转入树丛,说道:“你放心,我没那样小肚鸡肠。”
苏木瞧着树丛的方向,情不自禁的低念了一句:“真是个傻人。”
遗音上好药,走出来,苏木又从药箱里拿出一副□□,走到她面前,替她戴好,婉然道:“你有伤在身,按道理不应将你打扮成车夫,让你驾车,但你与那女子独处一室,日后让小姐知道了,只怕要责怪于我,所以……”
遗音大步流星的返回马车,边走边道:“你不用介怀,这样反而自在。”大概走了七八步的样子,她似想起什么似得,突然转过头来,问道:“你确定妥当吗,当真能瞒过别人的耳目吗?”
苏木冷哼一声,探手入怀,摸出一面铜镜,说道:“你若不信,自己瞧一瞧。”遗音遥遥的往那铜镜望去,见自己容貌果然大变,眼角间堆满皱纹,变成了一个中年车夫,不禁笑道:“嘿,你还真没给无颜丢脸。”
苏木自豪一笑:“那是当然。”遗音从未见过这样俏皮的苏木,看得一呆,巧的是苏木竟也有些踧踖,赶忙撇开脸去,说道:“你快将眼睛里威棱的神光隐去,哪有车夫武功这等高强。”
遗音会过神来,说道:“知道啦,我隐去就是。”心中却暗骂自己:“遗音呀遗音,你怎么能这样瞧她,难道是我千花万魔咒发作了,还是我太想无颜,竟会觉得她的笑容与无颜有几分相似?”
这时,苏木已经回到马车上,从车厢里拿出一顶毡帽,对着遗音招手:“还耽搁什么,快过来。”遗音抛开纷繁的思绪,跃上马车,苏木亲手替她戴上帽子,说道:“启程。”
遗音爽朗一笑,马鞭一挥,马儿立时放腿前奔,车轮滚滚,扬起两道尘烟,此刻天气已然入冬,道路两侧常常可以看见盛开的桃花,也算是赏心悦目了,天黑之时,马车已进入淮南城。
三人在驿站内里吃了晚饭,补充好水和干粮,给车子换了两匹健马,点着灯笼,继续赶路,第二天早晨,便到了阜阳,在阜阳的小镇上吃了早饭,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又重新上路。
黄昏时分,他们已经靠近南阳城了,只是奇怪的是,这一段的道路上,不时有马匹奔过,而马上人大多是武林中人,每一个都摇鞭纵骑,行色匆匆,似乎有火急火燎的事情一般。
遗音奇道:“南阳城里发生了什么,这些人这般匆忙?”话音刚落,蓦闻蹄声急踏,一匹快马,风驰电掣的从车旁掠过,马上的大汉回头一望,说道:“这车夫真好命,居然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娘子…”
马匹驰了很远,还能听到那汉子的尾语:“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可惜啦,可惜啦……”苏木扭过头,瞧了遗音一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的话说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