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宜的脸上有着肉眼可见的疤痕,明显是被人抓下的。
不用想也知道,出自宋燕舞之手。
宋时玥不免有些同情,只是谁让他没有投胎到好人肚子里呢,还摊上了个任性娇纵的姐姐。
宋清宜和宋燕舞应该是名副其实的同胞姐弟。
看看他尚显稚嫩的脸,迷茫的神情。
宋正宜长叹一声,“他们被皇上下令,关入了天牢。”
“为什么?”
宋清宜一早去了国子监读书,直到傍晚才赶了回来。
从小陈氏院里的仆从嘴里,得知了他们今日造的事。
虽然祖母和爹做的有些过分,但总归是家务事,想来皇上顶多斥责几句,不会有什么大的惩罚。
结果现在被关入了天牢,那可是重罪之人才会被关进去的地方。
所有人都沉默了,不知该如何告诉这个少年,他根本不是广平侯府的人,不是宋家的种。
宋正宜皱起了眉头,以前宋清宜虽是庶出,但因为年纪小,对他和子宜没有什么坏心思,因此他们的关系还不错。
可现在,他要如何告诉他真相?
宋时玥拿着筷子的手还停在半空,左看看右看看,没有人有对这个少年解释的意思。
赵家人是碍于身份,宋家人是碍于情面。
再就是现在宋家唯一的长辈宋顺还在悲伤中,没有开口的意思,乔氏没有进宫,更是不知该如何讲述。
宋清宜现在的身份很尴尬。
宋时玥实在耐不住腹中饥饿,猛的吃了两口饭,放下筷子面对宋清宜。
“你祖母和你爹谋害了我的亲生父亲,真正的广平侯。”
宋时玥停顿片刻,给了宋清宜吸收消化的时间。
只是看他神情是听进去了,但没有吸收。
“你的亲生父亲真名叫曹安尘,他易容化妆,扮成了宋尧的模样,冒名顶替了宋尧,也就是我生父的身份,只是为了享受那个侯爷的名头给他带来的利益。”
“怎么可能?”
“真相就是如此,你接受也罢,不接受也罢,这就是事实。”
事实对十三、四岁的少年,有些残酷,但该说的必须说清。
顾玉宸代替宋时玥,将今日养心殿上所有的审问过程叙述了一遍。
宋清宜的脸瞬息万变,拼命的摇头,不愿相信。
过年前才认回来的姐姐,不是说是因为误会她没了生命气息吗?怎么成了故意谋害了?
他叫了十多年的父亲,怎么就不是侯爷了?
假扮一个人能假扮十多年吗?
“大哥!你们是不是弄错了?这十多年你们可从来没有发现‘父亲’不是父亲。”
“他们不是没有发现,而是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将自己真实的长相隐藏在一个面具下,长达十五年之久。”
宋时玥对这些人的神经大条实在不可恭维。
赵醉薇仅凭刚生下她时的一眼,就能在第一时间判断襁褓被掉包了。
而这些人却没有一个发现宋尧被人换了。
也不对,他们有发现宋尧性格的前后变化,只是没有去深究。
还自以为是的将宋尧的变化,归咎为被小陈氏迷惑,以及对男人三妻四妾的麻木。
乔氏突然对宋清宜说道:“其实我和你二叔早已发现,侯爷前后的明显变化,只是没有想到是换了人,只以为是性格变化。”
她的话证实了宋时玥的想法,不是他们夫妻以为,而是所有人都以为是男人的劣根性作祟,导致宋尧性格变了。
“所以我并不是宋家的子嗣。”
宋清宜看着宋正宜着,他最仰慕这个大哥,希望从他嘴里得到真实的回答。
“清宜,你……”
宋正宜的喉头发紧,艰难的说道:“你和燕舞应该都是曹安尘和小陈氏的亲生子女。”
燕舞姐姐也不是侯爷的亲生女吗?
曹安尘和姨娘那么早就已经开始谋划了吗?
想到姨娘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还有安慰燕舞姐姐的话。
一切似乎早有苗头,只是他们都没有往那方面想。
宋清宜此时恍然大悟,姨娘常说他会是未来的侯爷,说的那么坚定,原来是因为他是假侯爷的亲生子。
姨娘一直很受父亲的宠爱,还恃宠而骄,在夫人卧病期间,在大房耀武扬威,就连晏姨娘都不放在眼里。
原来是因为他知道父亲的真实身份。
还有祖母,他们谋划这一切就是为了夺取广平侯府的爵位吗?
为什么?
他们鸠占鹊巢,却没有半点愧疚。还变本加厉的想谋夺二哥哥的钱财,更想加害于他。
宋清宜有去过宋子宜的院落探望,知道他的伤有多么严重。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是宋家人?”
宋清宜泪流满面,他怎么会摊上这样的父母?他现在该何去何从?
乔氏看着于心不忍,宋清宜虽然是庶出,确是受到了比宋子宜还要好的教育。
甚至占用了子宜的名额,去了国子监读书。
这孩子是个懂得感恩的,并没有因此而对正宜和子宜兄弟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