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时,延春宫和扶春宫一前一后响起两道惊恐的叫声,只是时间很短,未能引起御林军的注意。
皇后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巴,艰难的翻下床。
听到声音过来的侍女,一手掌着灯,一手挑起床帘。
还未看清床铺上的东西,就被皇后捂住了嘴。
“别喊,也别看。去将曹公公请来。”
侍女不敢多言,连忙去请延春宫的总管太监。
曹金匆匆赶来,皇后不语,只是手指了指床铺的方向。
他奔至床边,借着手中的灯光,看清了上面的东西。
“啊!”
轻呼一声,曹金转过头,“奴才这就收拾干净。”
“不急,看清楚是谁。”
“这……娘娘,这并不是完整的尸身。”
根本就是尸块,就连头颅都只有半个。
皇后此时已经冷静下来,“本宫近日吃斋念佛,并没有安排你们做任何事。这会是谁的恶作剧?”
说起来轻巧,这哪是什么恶作剧?根本是对她的警告,或者说威吓。
“娘娘,奴才们并没有任何行动。”
曹金也想不通,皇后娘娘被禁足,短时间内他们不会有任何举动,若说有人借机报复,这后宫之人都有嫌疑。
可这么血腥的手段,会是谁做的呢?
皇后第一个想到的是湘嫔,“秦湘在惜华宫,可有什么动静?”
“动静倒是不小,有不少人给她使绊子,短短时日受了不少罪。”
曹金的语气冰冷,没有一点儿同情。
“可她不过是个失了势的柔弱女子,就连身边伺候的人都换成了咱们的,时时刻刻在咱们的监视之下,不可能是她所为。”
“这宫里的女子有几个是真正柔弱的?”
皇后冷笑,但她也不认为秦湘有这个本事。
能够无声无息的进了她的延春宫,还能安然无恙的全身而退。
那人的武功一定非同常人。
一时想不出会是谁做的,皇后只能无奈道,“收拾了吧,让人秘密探查。”
曹金联盟找来心腹,将尸块秘密处理。
同一时间的扶春宫,曹妃看着倒在地上的侍女,对暗中的人影不满道:“她可是我这宫里的掌事姑姑,被人发现她不见了,会被怀疑的。”
“晌午就会有人来顶替她,不会被发现。”
暗中的人声音低沉粗哑,明显是个男人。
曹妃疑惑道:“你知道这半个尸身是谁?”
“是我派去刺杀秦湘的人。”
曹妃急了,“不是说好暂时不动她了吗?”
“她知道的太多了。”
“可她并没有说出我们的事,也没有拿此事威胁我。”
“那只是暂时的,她最近忙得很,顾不上。一旦她有了喘息的机会,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你。留着是个祸害。”
“那现在呢?她死了吗?”
曹妃讥讽的问话,让暗处的男子有片刻停顿。
“没有!”
不仅没有刺死秦湘,他派去的刺客还被人杀害,分尸。
而他到现在都想不通,秦湘的寝殿里藏着什么样的人?
没有一个人怀疑是秦湘做的。
曹妃嫌恶的看着地上的一个半尸体,“天马上就亮了,赶紧处理吧。”
男人默默地从暗处走了出来,安静的用床单包起尸块,再扛起侍女的尸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曹妃垮下双肩,这日子何时是头啊?
养心殿,景仁帝揉了揉酸胀的额头,昨晚并没有等来抓到明菡的消息。
这让景仁帝有种不好的预感,前朝余孽会隐藏的更深。
事态将会进入胶着。
若是一直抓不到前朝余孽,找不到紫薇宫所在之处。
这僵局要怎么破?
穿上龙袍,戴上龙帽准备去金銮殿上朝。
一阵风吹过,面前的茶桌上飘落一张纸。
上书:深宫鬼影多,万事小心!
景仁帝就着烛火点燃了纸张。
“朕岂会不知,可如今的局面,一时半刻束手无策。”
又一张纸飘落,上面写着:解禁,引蛇,优胜劣汰。
景仁帝生气道:“你想让朕将太子他们解禁,给他们机会内讧,看谁笑到最后吗?”
还是一张纸:不行吗?
“他们再浑,都是朕的子嗣啊。”
他再冷血,也无法放任自己的儿子们内斗。
“哼!”
一道冷哼声从头顶传来,随即又是一张纸:那你就等着大楚灭亡吧。
“混帐,你给朕下来!”
景仁帝抬头看向房梁,除了几张飘落的纸和几滴墨汁,没有任何人影。
“混账,混账,混账!就会看朕的笑话。”
景仁帝大怒,可却没有让他发泄的人。
福公嬷躲在殿门外,默默的数着数。
一、二、三、……、十。
“福旺,上朝!”
压下怒气的景仁帝大步走出,福公公仿佛看到地面上磨出了火星。
一众内侍们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的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