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热闹的坊市,两人进了一条破落的小巷。
不多会儿就看见大枣树边有个二层小楼,大门口挂着个招牌,上书“茶”字。
窦颜玉拂过垂落的树枝看过去,心中不免生起一抹怀念。
当年她亲手建立、令朝野闻风丧胆的暗堂,如今不复神秘,还只是个隐于巷陌的小茶馆。
“果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如此偏僻都能被颜玉你找到。”崔莹笑着打趣了一句。
“这你可不懂了,品茗听书,清净之地最是得宜。”窦颜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逗得崔莹乐不可支。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去。
馆中客人坐了大半,除了谈笑风生,还有歌女正咿咿呀呀地唱着曲儿。
窦颜玉心下盘算着,寻个机会一定要把这儿重新买回来经营。
带着崔莹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刚落座,便听得楼上传来瓷器碎裂的清脆声音,伴随着小姑娘的低声哭泣。
众人都循声望去,窦颜玉也抬眸去瞧,但见方才唱曲儿的姑娘已经闭了嘴,一个满脸横肉的青年正油腻地笑着说:“葛二哥都生气了,你瞧瞧这多么伤和气?”
“哼。”那身形瘦削的葛二哥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冷笑道:“真是给脸不要脸,不就摸下小手?还敢给大爷甩脸子!”
“吃的就是卖笑的饭,逞什么清高?”
“你!”少女把手捂在心口,屈辱的眼泪断线的珠子一般滚落。
店小二见状赶紧当和事佬:“大爷,贞娘爹娘去得早,年少不知事,您就甭同她计较了。”又拉着小姑娘劝道:“赶紧给爷们儿们道个歉服个软,快。”
贞娘眼睛哭得通红,咬着唇一时不语,似在犹豫。
哪知那葛二哥起身歪了歪脖子,几声脆响之后,他坏笑着道:“你既不愿开这个口,二哥我也不强求,只消同我等兄弟出去喝个小酒吃个饭便成。”
说着就要伸手去抓人。
小姑娘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后退,就觉得眼前一花。
一张板凳兜头就朝着那姓葛的脑袋上砸去。
那位葛二哥也是个反应快的,瞧着躲不开了,双手往前一挡。“砰——”地一声,木椅子便碎成了好几块。
窦颜玉沉着脸色站在七步远处,见男人面色铁青地望过来,她丝毫不惧地抬了下巴对视:“天子脚下,光天化日调戏民女,真是放肆!”
“黄口小儿!敢动你爷爷,不知天高地厚!”姓葛捂着被砸痛的胳膊疼得龇牙咧嘴,偏偏话里毫不饶人。
窦颜玉上来的时候就有所观察,这桌的几个人,眼内无神,大半是被酒色掏空的废物,她一个人对付起来绰绰有余。
姓葛的男人正要吩咐人动手,忽听下面有人喊:“衙门的人来啦!”
人们顿时走的走,议论的议论。
男人狠狠瞪了窦颜玉一眼,带着人转身匆忙离开了。
追上来的崔莹方才是吓了一跳,这会终于稍稍放心。
“小女子贞娘,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小姑娘这会儿已经擦干眼泪,说着就要下跪。
窦颜玉连忙扶了,安抚她:“路见不平,举手之劳罢了。”
崔莹已经将砸坏的东西赔了,上前轻声催促道:“颜玉,那人吃了亏,一时被差役吓走,只怕还会回返,咱们快些离开吧?”
“嗯。”窦颜玉虽不惧,但想着若当真闹出什么事儿,自家老爹只怕又会忧心生气,便从善如流地打算离开。
可刚转身,就感觉袖子被人拽住了,回头一瞧,贞娘已经跪在了地上:“贞娘在这儿已再难立身,求公子收留!”
窦颜玉眉心微蹙,很快便想明白了,她这次虽救了贞娘,可那恶霸显然不是个善茬,一次得救,不能次次得救。
这茶肆,小姑娘是断断待不下去了。
“小女子是个孤儿,委实也无处可去,如今得公子相救,愿留在您身边做个丫鬟,以报答恩情。”
她说得诚恳,顺势要重重磕头。
窦颜玉素手拦了,完好的那只手臂一用力,便将小丫头拉了起来。
她弯身替姑娘拍了拍膝盖上的微尘,从腰间掏了些碎银塞进贞娘手心:“些许银子,你可拿着去谋个营生,不过是路见不平随手的事儿,哪里能携恩图报?”
“可是……”贞娘待要再说,窦颜玉已经拉着崔莹走远了。
方才楼下喊着的衙役来了,不过是吓唬人的。
窦颜玉倒是不以为意,一面走一面同崔莹商议着要去酒楼吃饭的事儿。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不能直接折返。
刚约定好地方,出门儿就看见巷口黑压压来了三十几条人。
崔莹有些不安地看了好友一眼。
“放心,有我呢。”窦颜玉从容不迫地上前一步挡在了前面。
“呸!”姓葛的狞笑着朝地上啐了一口:“娘的!小白脸果然没走,爷爷这次叫你知晓多管闲事的后果!”
他将手一挥,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给我打!”
窦颜玉唇畔微勾,将衣摆掖进腰带,足下一蹬,利落地闪躲,她虽只用一条手臂,打得看似艰难,但胜在身形灵活脚下生风,没人能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