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很快拿了披风将人裹住,但火势灭了的那一瞬,场中不少人仍然无可避免看见了。
这些人里面除了女眷们,还有太监侍卫,站在前排的官员,甚至还有事发一瞬间赶来的皇上。
更严重的是她的头发,肩以下原本保养的乌黑靓丽的长发此刻焦黑一片,算是毁了。
程萝烟身上没有被烧伤,顶多被热度烫了点皮,抹上药膏就能好。
她这次跟佛祭日那日比起来要清醒多了,正因为清醒,知道了自己眼下的处境,心绪崩溃之下放声痛哭,想死的心都有了。
“烟儿……”
程夫人惊叫着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程萝烟,哭着不停的检查她,见到她身上那些伤心疼的眼泪不停地流。
这一幕让窦颜玉诡异的觉得有点熟悉,印象中,佛祭日那回,这程夫人不也是这副模样吗。
她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相比之下,皇上的脸色就很难看了,在皇上眼中,程萝烟受不受伤不重要,祭祖被打断才是最让人恼火的。
不仅如此,那一瞬间火势大增,导致祭台中间的神明像下方都被烧黑了一大块。
这简直就是对神明的亵渎,孝成帝周身的气压很低。
程安邦虽然也担心女儿,但他好歹有眼力劲,看着皇上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狠狠地等了地上的母女二人一眼。
“皇上还在此,你们哭什么哭,闭嘴。”
他说完直接跪在地上:“皇上赎罪,小女肯定不是故意的,此事实在蹊跷的很。”
“刚刚那火势所有人都看见了,一瞬间大的不正常,一看就是有人暗害小女,求皇上明察啊。”
他说着,还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看了窦桐的方向一眼。
见此,窦桐的眼睛都快翻出天际了,看什么看,想栽赃也要看他答不答应。
反正他没做过,自身清白的很,就是查起来也不担心,这老匹夫简直就跟恶狗一样,何时何地都能咬着他不放,真是气煞人也。
孝成帝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了一些猫腻,但他在乎吗?
若祭祖顺利完成了程萝烟出了意外他可能还有心情公断一下。
但此刻,他满腔的怒火必须有人承受,程萝烟当着皇室老祖宗的排位这般大不敬,不管原因是什么结果都已造成,没什么好说的。
“陷害?这理由让朕听着耳熟,上回佛祭日那次,程卿也说是被人陷害,这次又是如此?呵,你程家女儿还真是够招灾的。”
招灾?
程安邦听着心里一沉。
他女儿好不容易拜托了灾星这个名头,谁知道这才过了几天,竟然又跟这个名头沾上了边,还是皇上金口亲断。
程安邦能说什么?他连反驳都不敢,毕竟皇上明显在气头上,这会儿似乎除了请罪他什么都做不了。
为官这么多年,程安邦一直都仕途平稳,这会儿难得尝到了满嘴苦涩。
“求,皇上看在小女受难的份上……从轻发落。”无视程夫人不可置信的眼神,程安邦这几个字说的艰难极了。
“哼。”
皇上面无表情冷哼一声,看着还蜷缩一团哭的不能自己的程萝烟,眼底闪过一抹厌恶。
这个朝代的人都是很信奉神明的,为什么出事的不是其他人,偏偏一而再都是程萝烟一人。
虽说他心底认为不管是佛祭日还是今日之事都存在猫腻,但万一呢?万一就是她自身不详,今日是老祖宗显灵的提示呢?
帝王本就多疑,有这种想法也是难免。
不论如何,才刚从麓山寺解禁的福星程萝烟,再次被打入了尘埃,重新冠上了灾星的名头,被皇帝视为不详。
程萝烟满心筹谋,希望落在窦颜玉身上的后果,如今全部都应验在了她自己身上,这才叫真正的自食恶果。
窦颜玉垂眸,遮住眼中的笑意,心里相当满意。
程萝烟又被下旨遣送回了麓山寺,皇帝的意思很明白,此女身上恐沾染晦气,还是麓山寺内有佛镇着,更适合此女待着。
圣旨一下,程家人不敢不从。
至此,寒食节宫宴落幕,至于今日祭祖一事,皇上连夜宣召了麓山寺的主持进宫商议补救之法。
而当晚,同样一封求救的书信,再次送入了宣王府当中。
宣管家手里拿着信就好似拿着烫手山芋一般,心里也很是恼怒,那程家将他们王爷当什么了?每次一出事就只知道找过来,求王爷帮忙。
王爷是专门给他们擦屁股的不成。
宣管家这么想着又觉得比喻不恰当,赶紧心里呸呸呸了几句,无奈,还是带着信去了书房。
“主子,这是程家送进来的,您要看吗?”
陆白止脸上看不出喜怒,手里拿着一本文献缓缓翻看着,淡淡的道:“看不看本王也知道里面写的什么。”
“是是,王爷您一向英明神武。”宣管家熟练的拍着马屁。
“本王库房里还有两瓶进贡的疗伤药,在随便选一块成色好的玉佩,随着信一块送出去。”
“老样子,管家你知道该如何写吧。”
宣管家无奈的点头:“是,老奴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