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做客大理寺牢狱,依旧是那个熟悉的环境,洛舒宁靠坐在地上,望着铁窗幽幽的叹了口气。
奴才不敢做,官也不好做。
这种种事迹一环扣一环,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试图至她于死地,人生怎么就那么艰难呢!
正想着,牢门外传来脚步声,外头没有燃烛,一片漆黑,一个身影出现在黑暗之中,瞧着跟幽灵似的。
洛舒宁略带迟疑,“王爷?”
牢头打开牢门,萧寒江一身锦袍缓步而入,烛火燃起,那张脸愈发清晰,“后悔吗?”
“后悔什么?”
萧寒江笑了笑,“他现在在金銮殿上,高高在上的帝王,你呢?曾经你是低贱的奴才,这次,你是西厂厂工,但似乎你在他面前,依旧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
这话忒的扎心,换做旁人来说,洛舒宁心里肯定不舒服,可惜,偏偏由萧寒江来说。
她咧嘴笑了笑,“王爷,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吗?”
她倒是淡定,萧寒江深深看了她一眼,哼笑一声,“你这心态,可真是让本王佩服,居然还笑得出来。”
洛舒宁随手薅了一根地上的稻草,瞅着还算干净,叼在嘴里,吊儿郎当,“王爷此言差矣,人活在世,活的不就是一个心态吗?”
关都已经关进来了,她不笑,难不成嚎啕大哭?有用吗?不过是让别人看笑话罢了。
“不如这样,我们做个交易。”萧寒江深知挑拨无用,这家伙最擅长插科打诨转移话题,干脆开门见山,“本王可以救你出去。”
还有这好事儿?洛舒宁不信,“条件是什么?”
“你为本王卖命。”
洛舒宁眨眨眼,“奴才不是一直在为王爷卖命吗?王爷,说起来,奴才也为您办了不少事儿,您真的忍心看着奴才就这么死了?”
“小洛子,你到底为谁办事,你我心知肚明。”萧寒江俯身靠近,拍拍她的肩膀,动作缓慢,力道不轻。
疼得洛舒宁呲牙咧嘴。
但输人不输阵,她嘿嘿一笑,拒不承认,“当然是为王爷,您这么说可太让奴才伤心了。”
她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萧寒江慢慢冷了脸,颇为费解,“与你一同掉下山崖的是本王,历经生死的也是本王,在那种危险境地,本王都不曾弃你而去,你就不感激本王吗?”
“王爷的大恩大德,奴才没齿难忘,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洛舒宁当即就要给他磕一个,实则心里暗骂,呸!当谁不知道这件事里头他推波助澜,就等着这一天呢。
说不通,萧寒江懒得再浪费口舌,阴测测道,“本王再问你最后一次,要不要本王救你出去?”
救,就意味着洛舒宁从今以后要为他卖命,说实话,她有点动心,但这不是还没到那地步吗?
要真是非死不可,和他虚以委蛇也不是不行。
现在嘛……
“王爷,您要是愿意救奴才,那奴才一定感恩戴德,把您当成神仙供着!每天晚上都给你上香!”
祝你早点死!
“你该不会还在做梦,以为皇上能来救你吧?”萧寒江冷冷一笑,不再跟这个榆木疙瘩废话,“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不归顺,就只能死了。”
他走后,大牢内重新陷入黑暗,洛舒宁揉了揉肩膀,这狗比,刚才拍她的时候用上内力了吧?!
现在还疼呢!
揉着揉着,她又有些忧愁,虽然在萧寒江面前插科打诨糊弄过去,可她心里难免惴惴不安,江铉祁亲自下旨,到底是为了保护她,还是真的无计可施了?
烦死。
当奴才的时候掌控不了生死,成为西厂厂工还是身不由己,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她忧心忡忡,愁眉苦脸,江铉祁其实也不好过,虽下令将洛舒宁关押,不过是缓兵之计,奈何大臣们纷纷上奏,御书房的桌子都要被淹了。
江铉祁冷笑,“这些个人,平日对小骡子谄媚有加,恨不得把他捧在天上,一出事都在落井下石!”
一桌的奏折,真正为洛舒宁求情的寥寥无几,大多数都是弹劾,剩下的就是隔岸观火,说些不温不火的话,试图明哲保身,绝不掺合。
“来人。”
一道身影出现在御书房内。
江铉祁吩咐道:“即刻去向大理寺少卿传达旨意,让他去善堂,务必要查清事情原委,那个老妇人也要密切关注,以免被人灭口。”
暗卫立刻去办。
江铉祁叹了口气,此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明眼人一看就知此次事件是有人陷害,可难就难在众臣咄咄逼人,步步紧逼。
时间不充足啊……
思来想去,他又不放心小骡子,也不知道那小子此刻会不会怨他,想着,他便有些耐不住了。
今日大牢好生热闹,先是萧寒江,后是江铉祁,但见到他,洛舒宁还是挺高兴的,紧紧抓着栏杆,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开始控诉。
“皇上,奴才对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更不可能做出那种丧尽天良之事!奴才就是个太监,送人美人,结党营私有什么用呢?奸人挑拨,您千万别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