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脸?”那男子一把将蒋时宸的领口抓住了,怒冲冲大喊,“谁不要脸啊,明明是她,好了好了!你是小孩,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啊,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蒋时宸一看对方犹如铁塔一般,就这么干巴巴的理论只怕自己会大大吃苦,无奈之下只能靠近母亲。
周绾道:“谁知道他们是什么路数呢,咱们初来乍到的,被人欺负就不好了。”
“但娘亲不是将助人为乐挂在嘴上吗?”
蒋时宸看向周绾。
周绾笑着摸一摸他的脸,“我宸儿长大了,但如今还没完全长大,等你将来独当一面,你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此刻却需要和我回去找阿奶。”
“好,知道了。”
那老媪被搀扶起来后,在原地休息了会儿,忽而凑近周绾。
“我家老头子之前在银号内有存款,我是过来取钱的,那人就在赌坊里,如今我丈夫去了,死无对证,他们不但没有给我钱还教训我,哎呀,真是没天理。”
听到这里,周绾皱眉。
“您家在哪里啊,我送您回去?”
“阿娘,”看周绾准备助人为乐,蒋时宸急忙说:“咱们还要去找阿奶,她是本地人,自己能回去。”
周绾做了取舍,无奈之下只能点点头,“遗憾的很,我们还有事情只怕不能送您回去了,您注意点儿安全。”
“不碍事,不碍事的。”
那老者离开了。
刚刚在门口站岗的两个青壮年朝那边吐口水。
周绾和蒋时宸手牵手往前走,“也是我们的错,拿了人家的钱,本应高告诉阿奶的。”
“是齐大哥说借钱给咱们,不是我非要的啊。”
蒋时宸嘟囔。
周绾点点头,“好了,不说这个了,咱们先去找她。”
两人继续往前走。
大概走了一刻钟还不到,再次遇到了之前那个老太。
“哟,真是想不到呢,在这里遇到了你们。”这一次,老太朝他们打招呼,她喜笑颜开,“刚刚还看到几个人在找你们母子呢,也是不凑巧了,人家刚走你们就来了。”
听到这里,周绾着急,“哎呀”了一声,急忙问:“是不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在找我啊?”
那老媪点头,“是大姑娘,背后还有几个人呢,嚷嚷着要找你们,人朝那边去了。”
“那边啊?”
周绾点头,“谢谢您了。”
“实际上,”老媪跟随在两人背后,那张丑陋的脸上露出了笑,“我家也在那边呢,我和你们一道儿过去,如在路上遇到了阿奶,咱们到我家去休息。”
“您人真好。”
“你也好啊,如今这年头,和姑娘你一样宅心仁厚的人少之又少咯。”
说到这里,三人结伴同行。
周绾哪里知晓人心险恶。
她更不敢想象,之所以赌坊内来凶神会将这老媪丢出来完全是因为其人赌债 太多,且人品低劣。
在那朦胧的夜色里,三人不疾不徐往前走。
蒋时宸毕竟小小少年,才走了一小会已累坏了。
倒是周绾,不时地询问一两句。
这恶婆婆满嘴鬼话连篇,倒骗的周绾信以为真。
终于走到了一处可隐隐约约看到光晕的处所,尽管那婆子也累坏了,但却指了指远处。
“那是城隍庙,我找点水给你们,距离我家也不远了。”
“阿婆,你可真是古道热肠的好人。”
“哟,姑娘这是哪里话?您是外乡人,您到了这里都是尊贵的客人,更何况你好怜悯我,今日你我相遇是缘分使然。”
两人等了会儿,那婆子从浓郁的水雾中走了出来,她送一杯水给周绾。
“喝吧,看你们都累坏了。”
周绾气喘吁吁,喝一口后送了杯子给蒋时宸,两人痛饮完毕,举步维艰的朝城隍庙而去。
进庙。
这庙子里头脏兮兮的,早断绝了烟火,一看就人迹罕至。
周绾只感觉头晕目眩,还在纳闷呢,忽而脑袋疼。
俨然是挨了一闷棍。
眼前一黑栽倒了过去。
至于蒋时宸,他也察觉异常,准备逃窜,但腿脚软糯犹如面条一般,再怎么用力也站不起来。
那婆子发出了诡谲的笑声, “张老大,如今我又拐带了一双孤儿寡妇给你,这小孩儿卖到云贵去,一定是好价钱!至于这个娘们儿,我看是有三份颜色的,你出手到怡红院去,还不是赚了大钱。”
“好姥姥,你可真有本事呢,仰仗您了。”
两人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周绾浑浑噩噩睁开眼睛。
他呼吸粗涩,凝重,尽管伸手撑持了墙壁,但想要起身却难上加难,“阿婆。”
那婆子回头,眼神清冷,犀利,犹如匕首。
从这眼神里,周绾也看出端倪了,她斥责起来,“想不到你是拍花子的,你怎么能这样呢?我们背井离乡到这里讨生活,日日提心吊胆,你……你怎么忍心啊?”
“拍花子”指的是拐带人口。
无论在帝京还是穷乡僻壤,朝廷对拍花子的都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