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原本就不是长安城,就应该从哪来的回哪去,要不然让长安城原有的百姓如何,他们祖籍的土地又该如何?”大将军义愤填膺,显然不愿意将长安城的资源分给这些流民。
户部尚书立刻附和着:“大将军说得不错,长安城内各个地方的宫中都已经饱和,如果让他们留下,能让他们做什么,总不能让朝廷养他们一辈子吧。”
“请陛下下令,将他们遣送回原籍。”
这话说完,群臣附议。
只是,裴玄却第一个持反对意见:“陛下,臣祖籍也曾发过大水,不但房屋尽毁,就连粮食全都被水泡的发霉了,根本就不能维持生活,如果现在将他们遣送回去,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裴大人说的轻松,不遣送回去,果库如何能养活得了他们这么多人。”户部尚书直到口说无凭,还特意将事实摆到了眼前,“眼下国库虽然充入了新的粮食,却只够他们这些人吃上一个多月的,况且还有匈奴的战事,总不能叫那些在前线拼死搏斗的人饿肚子吧。”
裴玄并没有想到这一点,一时间竟然被怼得哑口无言。
齐顾泽听着这些话,也知道想要真的把这些流民安置妥当,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思量了许久,主动上前:“陛下,唯今之际是叫这些人发挥自己的价值,若是能够带动长安城的开支,他们自然就能够养活自己。”
“价值?一群只会种地的莽夫能有什么价值?”户部尚书不屑的冷哼一声。
“为人父母官,却看不起自己的子民,又如何配做父母官呢?”裴玄铁青着脸,在他的心里,没有什么会比这些百姓更重要。
他来自人民之中,自然要为了人民谋福祉。
这些朝臣你一言我一语,到最终都没谁向谁妥协之说。
“够了!”今上到底还是开了口,“既然你们各说各话,那就拿出可行的证据来,要是单靠一张嘴解决问题,莫不如叫天下的百姓来一起争论,朕给你们三日时间,届时再议。”
此话一出,那便是退朝。
在所有朝臣都退去之后,齐顾泽还是单独来到了御书房。
隔着屏风望过去,埋首案牍的今上早已垂垂老矣,不似壮年之人。
今上听到动静,招手叫他过来坐下,夸赞道:“流民一事,你做得很好,朕已经决定等过些日子叫裴玄升任刑部尚书,专管刑狱事,只求这天底下再无冤假错案。”
“陛下,此事不可。”齐顾泽立刻裴玄回绝了这个赏赐,“他到大理寺任职还没有多久,要是此时升任刑部尚书,只怕会叫有心之人排挤于他,届时叫忠臣良将心寒,便是国朝的一大损失。”
今上并没有对此事所有应答,一时间,御书房内的气氛异常尴尬。
半晌,今上喉结滚动,发出了沙哑的声音:“太子的事情……如何了?”
“臣已经扩大了搜查范围,想来很快就能有结论。”齐顾泽这话有些心虚,说到底,他根本就没有什么线索,也并不晓得到底要到哪里去寻。
可他却不想再让今上再次失望。
聪慧如今上,自然能够听得出他这话里头的意思,喉结滚动:“那个阿七,你多叫人留意着,朕感觉他给朕的感觉不一样。”
“是。”齐顾泽先前也是有所怀疑的,可这么多日子相处下来,反而打消了这个疑虑。
外头的烈阳高照,自从疫病的事情解决以后,新开区的扩建就提上了日程,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所有的流民就全都有了能够安置的地方。
徐月淮站在城墙上,看着拔地而起的新开区,心里是说不出来的高兴。
只是,那些人却始终不能被长安城彻底接纳,要是一直让齐顾泽来支撑他们,他的荷包只怕很快就要撑不住了。
她透了口气,觉得神清气爽,正准备回天香楼去准备研究新的菜品,却没想到竟然被赵婶子和一群妇人给拦下了。
她们看着徐月淮,脸上全都笑开了花,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朝廷什么今上,只晓得在她们最饿最难的时候,是徐月淮给了她们一碗热粥。
“赵婶子,你们这是有什么事吗?”徐月淮看着她们的神色,一头雾水。
赵婶子脸上的笑意更深,还将自己怀里头的布料塞给了她:“多亏了徐掌柜我们才能活下来,今日是特意过来谢谢你的,不过我们几个都没什么本事,只会织布,还希望你不要嫌弃才好。”
徐月淮接过布料,触感温润,跟现在市面上的棉麻不同,而她们这种人虽然有了些钱,却还是不能穿上什么绫罗绸缎的。
她细细看了看,这分明就是蜀锦。
“你会织蜀锦?”她惊喜出声。
这种精细的料子便是在她那个时代也是很难见的。
赵婶子连忙应道:“是,不光我,我们这一群人都会织这种料子,不过需要耗费的时间太久,有时候好几个月才能得上一匹呢。”
“那你们还会织什么料子?”徐月淮不由得笑弯了眼。
她好像已经知道这些人能够去做什么了。
赵婶子不解的看了看她,却还是如实开口:“像什么云锦、雪锻,我们都是会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