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晚凝说完,哼了一声,抬脚从司桐身边走过,走出庭院,弗朗西斯卡绿玛莎拉蒂很快扬长而去。
贺恒见司桐下车和郁晚凝在庭院外说话,先把路虎停进车库,然后准备开自己的车回家。
还没来得及上自己的车,忽然瞧见司桐一脸慌乱地跑过来。
他正要问怎么了,听见女孩声线颤抖地开口:“送我去医院。”
贺恒想再次搬出郁寒深,司桐冷冷地看着他,“你要是不想送,我自己打车。”
“……”贺恒重新把路虎开出车库,边驶向贡院别墅区外,边给郁寒深发了条短信。
郁寒深今天开了一天的会,下午四点半左右,接到莫煦北打来的电话,舅妈再次进了抢救室。
收到贺恒的短信时,他正接过护士递过来的手术知情书,笔锋有力地签了字,才拿起手机看信息。
看完,脸色一沉。
郁盛德和傅云蓉来医院看郁知珩,听闻司桐的舅妈又不好了,过来看看情况。
见郁寒深冷了脸,郁盛德开口问:“怎么了?”
郁寒深看了眼兄长,“桐桐放学后回家,在贡院见了晚凝,现在正在来医院的路上,大哥你说,怎么了?”
舅妈垂危抢救的事,郁寒深是瞒着司桐的。
刚才郁盛德和傅云蓉来的时候,听见郁寒深打电话交代助理直接送司桐回贡院,不让来医院。
“这个晚凝!”郁盛德虽然对郁寒深娶郁知珩的前女友颇有成见,但司桐肚子里的是郁寒深第一个孩子,他不希望司桐出事。
郁知珩那个孩子不是亲生的,郁老夫人备受打击,现在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司桐肚子里。
“我回头非得好好教训她不可,真是不知轻重!”郁盛德气得咬牙。
傅云蓉皱着眉,一脸歉意:“这孩子确实是欠教训,我让她去道歉,她肯定又跟桐桐乱说了,也怪我,不该逼她去跟桐桐道歉。”
郁寒深没多说什么,拨出了司桐的号码,在电话里低声宽慰此时正心急如焚的女孩。
白色路虎停在门诊楼前,司桐一下车,就落进郁寒深的怀抱。
郁老爷子和郁老夫人也收到消息赶过来。
司桐脸色苍白地被郁寒深抱在怀里,双腿发软,如果不是郁寒深手臂上的力道支撑着她,她没法自己站立。
不是没在手术室外等过亲人,可此时,她异常恐惧,她已经没了一个亲人。
郁知珩过来的时候,看见司桐依偎在郁寒深怀中,她的手用力攥着郁寒深腰后的西装面料。
像是把男人当成了可以救命的稻草,饱含着无法言说的依赖。
那是司桐不曾对他有过的。
郁知珩在远处站了好一会儿,眼尾泛红。
他真的很羡慕小叔,在有能力保护心爱女孩的年纪,遇到想保护的那个人。
九点多,手术室打开,戴口罩的护士急匆匆走出来,手上拿着一叠同意书:“病人情况危急,家属签字,请做好心理准备!”
郁寒深镇定地接过护士递过来的那堆同意书,一边把司桐牢牢圈在怀里,一边一页一页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做好心理准备……
司桐耳边只剩这六个字,她的腿发软,浑身发冷,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朝她围了过来。
她看见他们的嘴不停地张合,似乎是在跟她说话,但是她听不见。
郁寒深的嘴唇也在动,那双一向平静的深眸浮现一抹她从未见过的慌张。
眼前慢慢只剩下男人漆黑粘稠的瞳孔,放大,无限放大,最后如同泥沼,将她吞噬。
……
郁晚凝被郁盛德打电话叫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她离开贡院后和几个朋友去了酒吧。
带着醉意进门,迎面被打了一巴掌。
打她的不是别人,而是一向温和的傅云蓉。
“妈,你打我干嘛?”郁晚凝捂着脸,委屈地看着母亲。
傅云蓉指着她,“我让你去跟桐桐道歉,你又跟她胡说八道什么?知不知道,因为你跟她讲她舅妈的事,她差点流产!”
郁晚凝愣了愣,“她、她差点流产,关我什么事?”
“你小叔不让她知道她舅妈病危的事,是你跑去告诉她,你说关不关你的事?”傅云蓉对孩子总是耐心又包容,但现在,她做不到心平气和。
“桐桐肚子里的是郁家的孩子,跟你有血缘关系,你再对她有意见,你也要考虑一下她的肚子,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我怎么知道她不知道她舅妈病危?之前瞒着她,后来她知道了,我看她不是挺淡定的吗?”
郁晚凝的脸色渐渐难看,“她……真的差点流产?那、那小叔他生气了吗?”
傅云蓉看了女儿一眼:“你觉得呢?”
“……”郁晚凝终于害怕起来,接连两次坏小叔的事,还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妈,那怎么办?”小叔平时不声不响,但真生起气来,比她那个易暴易怒的父亲可怕多了。
“现在知道怕了?”傅云蓉也头疼,沉默许久,开口道:“回头你买些礼物,上门重新道歉,这次,别再惹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