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镇,错落低矮屋舍仿佛是岁月的遗珠,散落地面。
古旧石板路蜿蜒其间,连接着家家户户。
石板路的尽头,坐落着高三层九丈,气派庄严的无名道观。
镇上百姓并不清楚道观是如何来的,只知半月前那里还空无一物,仅有口废弃水井,这近乎十丈的高楼似在一夜之间拔地而起。
观里有个姓陈名仲初的年轻道人。
符很灵,镇上但凡有个头疼脑热他都能轻易化解,收费还便宜。
今日,道观门口照常排起了长龙。
陈仲初来者不拒,坐在桌前执笔给大伙画黄纸灵符。
“一夜几次?”
“七次!”
“一次多久?”
“嗯半个时辰吧!”
身穿道袍脚踩人字拖的陈仲初,停下手中笔杆,皱眉抬头。
询问眼前须发花白的大爷:“确定?”
“嗯!”大爷重重点头,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哎,悠着点吧。”他叹息。
秉承着顾客是上帝原则,他还是将培元壮阳符递了过去:
“老规矩,贴在要使唤的地方半个时辰。”
没办法,眼前的镇上首富葛大爷,刚娶了貌美如花的第九房小妾,总不能让人家姑娘守活寡吧?
又积一德的他,默默将桌上十两银元收入囊中。
“谢中出道长。”
陈仲初纠正道:“仲初。”
葛大爷连连点头,喜笑颜开离去。
“下一个。”
“中出道长,我家的母猪难产,都两天啦”
“嘶~”再次听到此称呼,陈仲初揉起太阳穴,有些头疼。
“怎么了,有难度吗?”养猪大户王富贵询问道。
“那倒没有。”
母猪难产很好解决,只寥寥数笔便画好一道催生符。
不过就在对方道谢准备离开时。
“等等。”
他猛然起身一把抓住对方的手。
这一幕把王富贵给吓了一跳,大家都是男人,他本能想挣脱说上一句“道长使不得”,却发现对方力气大的紧。
陈仲初二话不说,拨开他的长袖。
别人或许无法看到,但他见得真切,王富贵手腕血管处有着一团若隐若现的黑气。
妖气?还是只妖艳货色留下的!
一脸懵逼的王富贵见陈仲初神色凝重。
知晓中出道人厉害的他,自然不敢忽视,结巴道:“道长,怎怎么了?”
“你昨晚去过哪,见过什么人?”
“昨晚?”王富贵短暂回忆片刻,一口咬定:“没去哪啊,我在家呢。”
要是让自家婆娘知晓昨晚之事,那还不得闹翻了天?
见对方脸色泛红,陈仲初也未揭穿,再次递过一张黄纸;不过此符却非临时画的,而是从袖口掏出。
“没事儿,你最近财运隐有悖逆之相,此符拿回去贴在门上,切记是从里面贴。”
王富贵听闻是可集运的符纸,连忙作揖三躬道谢。
等打发走所有求符问卦的居民,夜色已如墨。
古旧小镇宛如疲倦老者静谧沉睡,唯有道观中传来磨刀之声。
呼~
一阵阴风吹过,紧闭的院门轻轻晃动。
清冷月光洒在荒废已久的古井上,那本该平静水面泛起一圈涟漪。
咔嗞咔嗞的细碎摩擦声,仿佛有人用指甲扣住井壁的砖石,在不断往上攀爬。
突然!
一双苍白的手从黑暗井内伸出,并抓住了井口边缘。
一黑发遮面的身影慢慢从井里探出,她的身躯仿佛被无形力量拖拽,动作诡异扭曲。
随着整个身体脱离井口,只见一身穿白色衣裙的女子,缓缓呈现。
她脚不沾地,整个身躯与长长的裙摆在夜风中飘荡而来,宛如幽灵。
滴答一滴水声让正在磨刀的陈仲初眉色一凝。
“站那!”
被厉喝的白衣女子猛然止住身形,呆呆停滞在半空。
“阿贞!我不是说过刚从井里爬上来的时候别进屋,你怎么就不听呢?会把地上打湿的。”
“哦~”飘在半空的女子撅起小嘴,低下了头。
陈仲初看着满脸委屈的她,终是觉得于心不忍,叹息一声起身拿来一支拖把。
“没事,拖干了就行。”
“恩恩!”阿贞开心的连连点头,一双白皙玉手撩开遮住面容的长发,露出一张精致却惨白的脸。
接过拖把后开始拖地。
只是,裙子一直在滴水,刚拖完又湿了。
阿贞捂嘴打了个哈欠,有些幽怨:“陈大人,这么晚了又没客人,干嘛磨刀啊?”
她在井里睡得好好的,那铁器与磨刀石传出的刺耳声音吵得实在无法入眠。
陈仲初坐回原位继续嘎吱嘎吱磨刀:“谁说没客人的?”
白衣女子听闻,顿时眼中泛光,兴奋道:“真的?”
“今晚真的有客人吗?”
“有,估摸着都快到了。”
“那这次是妖还是鬼呢?”
“妖。”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