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苏芷熙的要求,下午的宫廷礼仪教习设在了睿王府的后花园里,那里有一处凉亭,四周环绕着绿树鲜花,又有碧玉湖吹来的凉风,比其他地方凉快不少。
“王妃,我们就先从这走路说起吧。在宫里,走路不能像在宫外那么随意,身板要挺直,收腹提臀,眼睛平视前方,切不可低头走路,走路时双足之间距离不可太大,每步的距离要一样,切不可走得太快太大。上午王妃看老奴做过一遍了,现在可否先走一圈让老奴看看?”
“我这记性不好,忘了早上的动作,就劳烦徐嬷嬷再演示一遍吧。”苏芷熙端坐在石凳上,站在背后的清儿轻摇着羽扇,替她扇去热气,旁边石桌上摆放着冰镇的绿豆汤。
明知睿王妃有意刁难,却不能反驳。
徐嬷嬷这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不得不按耐着性子走了一圈,接着看向苏芷熙:“王妃,可看明白了?”
“徐嬷嬷,你说这走路为什么还那么多规矩?那么小的步子跟蜗牛似的,要是遇到什么事儿,耽误了见皇上的时辰,那可怎么办?何况这也不能那也不能,不觉得难受吗?”苏芷熙不答反问,一下子轰得徐嬷嬷头昏脑炸。
定了定神,徐嬷嬷坚定地回道:“王妃,既是宫廷礼仪,便是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不管您心里怎么想的,这些礼仪都要学会。”
“那么徐嬷嬷就讲讲为何规矩是这样的?万物皆有源头,你说的礼仪,比如这走路的规矩,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看着苏芷熙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徐嬷嬷胸口气血沸腾,这来源不是几个时辰前才刚讲过吗?
“王妃如果想知道,晚上老奴会把相关的书交给王妃,请王妃先好好学习如何走路吧。”
“你是要我夜间看书?你不知晚上读书会伤眼伤神吗?徐嬷嬷如此用心,是何居心?今儿个,你要是不说清楚,我还就不学了。”
如此无赖的王妃,可以说是天下绝无仅有,徐嬷嬷在宫中多年,遇过刁蛮的,暴虐的,淘气的,狠毒的……各式各样的刁钻主子,也没遇到过这么耍赖的!
看着不大,又长得不好,怎会有如此高人一等的脾性,偏生她还无法罚对方!
徐嬷嬷银牙暗咬,把宫廷礼仪中关于走路一说的来龙去脉讲述一遍。
她站在凉亭里讲得口干舌燥,苏芷熙倒好,端着冰镇的绿豆汤渴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发出满足的喟叹声,背后有人扇风,前头有人给她‘说书’,还真是不错。
用最快的语速将走路一说讲完,徐嬷嬷顾不上口中干涩,赶紧问道:“王妃,可听清了?”
“清楚了,原来走路还有那么传奇的故事啊,真是受教了。”苏芷熙轻轻放下瓷碗,眼角瞥见正从假山后行来的楚璇钰,眼中笑意一闪而过,故作欣喜地站起身来,“王爷,您怎么独自一人出来了?外面日头大,可别晒伤了。”
疾步迈下凉亭的台阶,快速走到楚璇钰身边,背着徐嬷嬷低声对他说了两句,然后拉着他的手走回凉亭里。
“奴婢拜见王爷。”
“王爷,从屋里赶到这里,有好一段没遮阳的路,喝点绿豆汤解渴吧。”苏芷熙事先准备了两个瓷碗,亲自拿起那个没用过的碗盛了一碗冰凉的绿豆汤递给楚璇钰。
“娘子,好好喝。”楚璇钰的注意力被她吸引过去,接过绿豆汤,咕噜噜地喝了一大口,从瓷碗里露出一张笑脸,心满意足地叹道。
“呵呵,喜欢就好。王爷怎么会来这里?”
“娘子,你陪我玩躲猫猫好不好?”
“这外头晒,怕你热坏了。”苏芷熙瞟了尴尬站在一旁的徐嬷嬷一眼,见她因自己的否决而放松的样子,眼角闪过一抹冷笑,接着道,“不过,我们可以玩点有趣又不会出汗的游戏。”
徐嬷嬷脸色一僵,小声提醒:“王妃,您今天的礼仪还没学习呢。”
“娘子是我的,她要陪我玩游戏。”楚璇钰双眸一瞪,护在苏芷熙身前,警惕地看着徐嬷嬷。
“王爷……”
“徐嬷嬷,你先下去吧,平日里没人陪王爷玩乐,这两日本宫又忙着处理王府的事而忽略了他,难得王爷想和我玩,怎好拒绝?”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徐嬷嬷是担心我学不完那些礼仪吗?你不必担心,即便我未学好,那也是我脑筋不好使,皇上若怪罪下来,本王妃一力承担便是。”
“那王妃便陪王爷好好玩,明日再和老奴学习。”徐嬷嬷迟疑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唉,和古人说话,还真是累人的活儿。”待徐嬷嬷走后,将清儿也打发走,苏芷熙懒懒地坐在了凉亭靠阴一面的石板凳上,背轻靠在光滑的石柱上。
要不是前世从师傅老头儿那里学医时看到一些古书,又看了些许电视剧,她还真不好应对这些古人,当时看着只觉想笑,如今身处其中,才发现处处让人觉得乏味倦怠。
“娘子,什么古人啊?你刚才不是在和老妖怪说话吗?”楚璇钰有样学样,靠在了另一根石柱上,眼睛里闪着好奇的星光。
“没什么。”苏芷熙瞥了楚璇钰一眼,心道你就是古人一枚,难不成还让她说实话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