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石打了个激灵,目光不由向三楼那道窗口的方向望去。
窗口的人影已经消失。
这时,方兴业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裕王带来的人自然不可能抽老千,能与裕王为伍的,哪个不是身份尊贵,岂会在乎那点儿钱?”
人群自然向两边散开,空出一条通道,方兴业庞大的身体虎虎生威地走了进来。
目光凛冽地扫向刘光:“刘光,你不要自己输了钱就冤枉别人抽老千。裕王的兄弟会干出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兴盛不欢迎挑衅的人。”
刘光见方爷亲自出马,心惊肉跳,说话都不利索了:“方爷,是我的不是,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真没有挑事的意思啊!”
“哼!不是向我道歉,是向裕王爷和他的朋友木公子道歉。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裕王和他的朋友也是你能诬蔑的?”
方兴业用力冷哼一声,目光却在苏芷熙身上打转。刚才已有人回报,这个姓木的年轻人是养生堂的大夫,确实是裕王认识不久的朋友。一个大夫能够让混世小魔王另眼相看,足以证明他的不简单。被人诬陷,没有丝毫慌张。冷静、强势,自始至终不发一言,就让裕王爷替他出头,比自己想象的更加有手段。
刘光其实在刚才有人提醒他木新是裕王的朋友时,就已经心下打鼓,只是当时下不了台,现在有人设了台阶,哪有不往下走的道理,连连向裕王和木新道歉。
情形急转直下,看众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闹局已经结束。
“这里多是市井小民的小打小闹,输了钱就撒泼无赖,实在没意思。不如裕王爷和木公子随我到二楼雅间,那里才是真正的赌博。想必木公子也不在意一楼这小打小闹吧?”方兴业邀请楚璇璞二人。
楚璇璞看向苏芷熙,那意思很明显,就是在寻问意见。
注意到他的动作,方兴业眼底的精芒一闪即逝。
苏芷熙看了眼桌上的筹码,半个时辰就赢了这点,确实不划算,那就到上面看看吧,宰几头肥羊,也算对得起她今日出来一趟。
二人没意见,方兴业便亲自带路,热情地将两人引入二楼一间包厢。
他有几分讨好苏芷熙的意思,虽然他的势力不算小,和朝中官员暗中也有关系,但是多一个有权势的朋友,就是多一个保障,何况裕王可不是普通官员,那是正儿八经的皇族,皇上的亲弟,岂是那些官员可比的?
方才闹得不欢而散,他现在自然要想办法让对方在兴盛玩得开心,要第一次来兴盛就留下不好的印象,可不利于他的目的。
进了包厢,里面有四个身穿华服的男人,两个中年人,一个年轻人,还有一个是兴盛的人,正在玩牌九,一种在这个时代很流行的赌博。身边还坐着从烟柳街找来的姑娘,替几位沏茶倒水,按摩说笑,好不快哉。
见到有人进来,面向门坐着的那个中年人立刻笑道:“方爷,你今儿怎么有空来我们这里,要不要来一局?”
“不了,看我把谁请来了。”说着,移开身子,露出身后的人。
楚璇璞和苏芷熙看清了屋内的画面,而坐在椅上的四人也看清了来人,一见是裕王爷,连忙推开身边的姑娘站起来行礼,“草民/卫江/宋明拜见裕王爷。”
姑娘们只是烟柳街的普通青楼女子,虽然楚璇璞常常流连在烟花之地,这四个姑娘却是无缘得见。
此时一听是裕王爷,又见他俊秀逼人,忙不迭地屈膝行礼,脸上羞红如花,眼送秋波,个个摆出自己认为的最迷人的笑容和仪态。
然而见惯了美人的楚璇璞又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些庸脂俗粉,眼神不耐地看向方兴业。
方兴业会意,连忙把几个姑娘推出包厢。
姑娘们依依不舍地离开,房内仍弥漫着胭脂水粉的香味。
见裕王一来就把姑娘们全赶走,原在屋内打牌的人也不敢有异议。
一番虚礼后,听说裕王是陪着他身边的年轻人来玩几把的,几人的表情和一楼那些赌客如出一辙。
几人不是大商人,就是京城官家公子,比外面的人想得多,一见裕王如此看重一个年轻人,有意无意打探着苏芷熙的来路,但见裕王不愿详谈,只得作罢。
他们转而起了结交之心,心想,不管等会儿牌好不好,都要让着这位得裕王重视的木公子。
于是,四人中属于兴盛的那人离开了牌桌,换成了苏芷熙坐在上面,四人围成一圈开始打牌。
楚璇璞喝着方兴业特意让人送来的凤华露,坐在苏芷熙旁边看他们打。
听说苏芷熙不会打牌,其余三人笑了笑,安慰了两句,心里放水的打算又坚定了几分。
开始时,苏芷熙确实不会打,手法十分生疏,然而只给她讲过一遍的规矩却全都记下了。
几人神情轻松,片刻便玩了几局。
玩着玩着三人就觉得不对劲了,发现方才还是新手的木公子怎么越来越像老手了?看那手法,那出牌的算计,说不是老牌骨都很难相信。
可是他们是看着对方从不会学的,难道对方是天才不成?还是说这木公子只是故意藏拙,戏弄他们?
放水的心思逐渐收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