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么?”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
苏怡言吓了一跳,慌忙起身,一个重心不稳毫无防备地撞进身后之人的怀中。
随即,腰间被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扣住,整个人被拢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鼻端是清冽的香气,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墨香,金线交错的的袖口如枝蔓般与她的蝉翼薄纱交缠。
“兔子。”她僵在他怀中,等他放手。
苏怡言不想看到他。
想起昨日他提出要自己当他的外室,苏怡言的心口就升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是失望,痛苦,和屈辱。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让她当外室,为何还要来她的院子,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不可抑制地痛苦?苏怡言宁愿他永远不要再来,让她一个人在这小院过清净日子……
“咔嚓咔嚓……”一撮灰呆呆看了一眼两人,又埋头开始啃草。
谢淮将目光移回怀中女子的那张脸,白皙小巧。一会皱眉,一会咬唇,脸上神色变幻莫测,不知道在想什么,生动鲜明。
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是挺可爱的。”
苏怡言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说兔子就说兔子,老盯着她做什么?
谢淮终于松开了她腰上的手:“梳洗一下,随我一道出门。”
“去做什么?”
“散心。”
苏怡言觉得自己听错了,愣愣地抬头看他。
成婚两年,谢淮带她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除了每年的除夕宫宴,他几乎从未陪她一道出过门。
无论是七夕灯会,还是除夕烟火,他从未陪她一起去看过。更别提游湖赏花放纸鸢了。
就连平日的布匹首饰,也都是让人直接送到府上,让她挑选。
今日为何突然主动提出要出门散心?
若是放在过去,她应当早就雀跃地回屋,催促彩云给她更衣打扮。
苏怡言从地上抱起一撮灰,压住心头起伏的思绪,转身往屋内走:“不去。”
一旁的彩云睁大了眼睛,长公子难得特地邀少夫人一同出游,少夫人居然拒绝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少夫人对长公子与以往不同了。
“……来的路上,我听闻厨房丢了只兔子。”谢淮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苏怡言脚步一顿:“彩云,替我更衣。”
厨房丢没丢兔子她不知道,她只是突然记起来,自己目前还得依靠谢府,没有资格拒绝他。人前,他们还是恩爱夫妻,既然他要她陪着散心,那她就陪着好了。
谢府门前停着两辆马车,苏怡言没有多想,一般前头的是给主子坐的,后头的是给购置物件的小厮或者丫鬟坐的。
“苏妹妹,你终于来了。”马车帘子刚被掀开,就露出了柳月眠那张笑盈盈的脸。她身旁的孩童手中拿着只竹蜻蜓,一脸兴奋地念叨着:“出去玩咯!”
苏怡言顿了顿。
原来不止带了她一人。想起自己方才路上那些可笑的猜测,她不禁自嘲了一下。
她怎么敢妄想谢淮会主动陪她散心?
无非是那个孩子在府中闷得待不住,他为了陪那对母子,又担心柳月眠的名声,这才不得不带上她。
说是陪她散心,倒不如说是她陪他们一家三口散心。
苏怡言放下帘子,扭头就走。
“你去哪?”谢淮拦住她,目光清冷。
“我坐后面的马车,与彩云一道。”
“你还是这般在意她?……”
苏怡言直接打断他:“我没闹,就是想和彩云说说话。”
谢淮看着眼前的妻子,她的脸色平静,毫无波澜。
他觉得自己应该欣慰的,她对柳月眠和怀佑好像已经没有先前那般抗拒。但不知道为何,他看着这样的她,他心有不安,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一点一点失去。
马车很快驶到京城最为繁华的街道,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到处都是小贩的叫卖声。
怀佑还是个孩子,从南疆回来就一直在皇宫中养病,京城民间小贩的这些东西他都没见过,看什么都新鲜,什么都想要,但凡是他看中的,谢淮都一一为其买下。
苏怡言为此遭了罪。
后面的马车毕竟是丫鬟坐的,平日堆放杂物,舒适度与前面的马车没法比,又因为怀佑沿路要买各式小玩意,马车走走停停,苏怡言刚开始有些头晕,后来越发难受。
彩云将马车两侧的帘子掀开,让新鲜的空气进来,然后又给她拍了好一会儿的背,苏怡言才缓过来。
马车终于在一处酒楼前停住,彩云扶着苏怡言下了马车。
一行人在酒楼吃了顿饭。
怀佑闹腾,有专门的下人在一旁帮忙哄着喂食。
苏怡言,谢淮,柳月眠三人坐一桌。
苏怡言埋头吃饭。
一双筷子突然出现在眼前,筷子上稳稳地衔着一块水荷虾。
“你尝尝这个。”谢淮对她温声道。
“好。”她脸上没有欣喜,继续默默埋头吃饭。
柳月眠扫了一眼对面的两人,立刻换上笑脸:“苏妹妹,这道小酥鱼不错,你也尝尝。”说着,她给苏怡言夹了一只,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