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雷声渐弱,但雨势越发的大,隔着窗户都能听到外边呼呼的风声和雨点敲击窗沿的声音。
公主寝殿内,林思思和苏怡言两人还在谈心。
林思思打趣道:“你不会心疼了吧?”
苏怡言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不会,他不会等太久的。”
谢淮忙于公务,哪里有时间陪她玩什么话本子里彻夜淋雨的痴情桥段,就算是要演,也该去找月眠郡主。
“可我看他方才那副模样倒是挺痴情的,说要等到你出去为止,你若不出去,他岂不是要等一整夜……要不我差人给他送把好伞,顺便替你瞧瞧?”
苏怡言笑了笑,谢家人的桃花眼看谁都痴情。
她不想再被骗了。
见苏怡言一副不赞同也不反对的态度,林思思大手一挥,吩咐道:“来人,给咱们谢少傅送把伞……”
不多时,丫鬟进殿来报:“……公主,苏姑娘,外面的人已经走了。”
“什么?”
林思思愣了下。
想骂人:“……才不到两个时辰。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苏怡言倒是没有感到意外。
她把今日谢淮不愿和离的原因归咎于谢淮不习惯而已。
人突然失去一个一直拥有的东西,总归会不习惯的。就算是养只猫猫狗狗也会这样,并不代表她有多重要。
果然,苏怡言猜对了,接下来的一连几日,谢淮再也没有来过公主府找过她,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这个人不再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苏怡言以为谢淮这态度是答应了和离,她的日子可以一直这般平静的过下去。
休息了几日,她想去聚星楼看看最近的生意打理得如何。
还未出府门口,便被林思思脸色难看地拦住了:“苏苏,这几日你暂且先别出门了。”
“出什么事了?”
“……不知怎的,你与谢淮和离的事如今传的沸沸扬扬,满京城都是关于你的风言风语。”
林思思虽被禁足,但她的消息依旧很灵通:“京中的人都在说你不识好歹提了和离,谢淮苦苦挽留。外面不少人都称赞他不嫌弃你出身低微,深情不悔,说你薄情寡义……”
还有一些更难听的话,林思思不打算说出来让她闹心:“太阴险了,我说他那夜来公主府做什么,原来是装深情给旁人看。”
“谢老夫人气得病倒了。谢府如今放出话来,和离不可能,只能给一纸休书……”
“难怪谢淮不肯签和离书,原来打的这个主意。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这是要赶尽杀绝吗?”
明明是炎炎夏日,苏怡言只感觉浑身冰凉,如同坠入了冰冷的湖水之中。
她不敢相信这是谢淮会做出的事,但听林思思的意思,时至今日,谢淮那边都未发一言,似乎是不打算管这事,任由流言毁掉她的名声。
苏怡言想到自己那份和离书上写的“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她以为他们之间,至少能够好聚好散。
她想放手成全他们,他却反过来要她的命……
这世道,女子活得本就艰辛,大多以夫为天,女子若被休弃,会受人指指点点,被认为品行不堪,许多女子熬不过,一根麻绳终结此生。
苏怡言捏紧了拳头,凭什么,凭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背负如此骂名?
“你要去哪?”
林思思紧张地一把拉住她,生怕她想不开。她这几日想派人压下这流言,将那些人封口,但她很快发现这其中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可惜查不出来是谁……
苏怡言一脸平静:“去一趟谢府。”
“什么?不行,你不能去!万一他们欺负你怎么办?”林思思没敢松手。
林思思的担忧自然是有原因的,谢家那个老夫人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动用起家法毫不留情,在整个京城都是有名的。
那老婆子如今又正在气头上,谁知道会找什么由头对付苏苏。如今谢淮肯定不会护着她,到时候苏苏不死也脱层皮……
“吵不赢我就跑,放心吧,我不会吃亏的。”苏怡言向林思思要了一位轻功卓越的女护卫扮作她的丫鬟一同前往。
林思思拗不过她,将公主令牌往她手中一塞:“这个拿着,千万要注意安全,闹出事来本公主给你兜底!”
苏怡言拒绝了。
林思思如今正在禁足,这令牌代表着她公主的身份,自己若擅自在谢府动用,不免会留下把柄,对林思思不利。
马车上,苏怡言稳了稳心神。
不知这流言诋毁她的说法到底是柳月眠的意思,还是谢家和谢淮的意思,若是后者,那她也没有必要再顾忌什么了,将水搅浑便是……
她缓缓垂下眼眸,纤细的鸦青长睫落下一片扇形的阴影,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松鹤堂内,谢老夫人刚用完药,便听到外面的小厮禀报道,谢少夫人回来了。
“哼,她还敢回来?”谢老夫人当即摔了手中的药碗。
“老夫人,别动气伤身,不值当。”柳月眠在一旁劝慰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谢老夫人的孙媳妇。
“嗯,月眠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