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被南疆新皇选定和亲的事情在京城流传开来,皇宫中的其他公主都松了一口气,个个脸上喜气洋洋。
大臣们也松了一口气,毕竟如今突厥进犯,战事紧张,如果此时南疆也想来分一杯羹,大安朝恐怕是元气大伤。
五公主府。
林思思现下可没什么心思绣嫁衣,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近日打听到的关于朝堂上的消息。
要不要这么巧?
谢淮不是一直忙于南疆那边的事宜,怎会突然被皇帝派去江州赈灾?
偏偏是江州……
哪怕苏苏先回宁州看望外祖母,那也是同路,在中途停靠的码头不是没有遇见的可能。万一被认出来,这番假死岂不是白费了?
她越想越觉得不安心,赶紧去信一封以做提醒。
信鸽飞走后,林思思回到房内,拿起鲜红繁复的嫁衣,研究如何穿针引线。
其实嫁衣绣娘们早早就给绣好了送过来,她只需要在上面添上几针便可。
可奈何她女红的糟糕程度比起苏怡言来有过之而无不及,缝了几针,手指头就被扎了几下。
南宫礼抱着账本进来时,林思思正和那团乱糟糟的绣线做斗争。
南宫礼还未来得及露出嘲讽的笑,便听林思思唉哟一声,葱白的手指上立刻上冒出一颗殷红的血珠子。
南宫礼皱了皱眉。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的手上,瞧见那好几处被绣花针扎出来的伤口,他内心一阵烦躁。
他将这种烦躁归咎于看不得人在他眼前犯笨。
平日里瞧着还算机灵,怎么连根针都拿不住,光往自己手上扎?
真是笨死了!
“公主,这批账册也清算好了。”他朗声道。
林思思头也没抬:“好,你放那便是——嘶!”
又是一针。
南宫礼看不下去了,一把将嫁衣抢过来:“我来。”
“我若是男子,定要娶了你,什么都会,要是没了你,我可怎么办……”林思思凑过去在他耳边夸赞,语气带些俏皮,一派天真信赖。
南宫礼手中动作一顿 ,又继续认真绣那嫁衣上凤凰的眼睛:“……公主说笑了。”
林思思托着下巴看南宫离穿针引线,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既贤惠又会打算盘,她还真有点舍不得……
……
船行驶几日后,靠了岸,停在了最近的码头。
船上的下人们上岸采买补给吃食用品,王子安询问苏怡言要不要下船到处走走。
此时夜幕降临,黑夜中,远处灯火通明,看起来十分热闹。
苏怡言突然记起,今日是七夕。
年轻男女大多期待每年的七夕灯会,可以向心仪之人表明心意,相约一起看花灯。可对于苏怡言来说,七夕灯会却是一个她不愿意面对的伤痕。
与谢淮成婚后,她更是从未在七夕灯会这一天出过门。
“真不去?你们姑娘家不都喜欢花灯?”王子安挑了挑眉。
苏怡言点点头:“那走吧。”
向前走,她也不能总困于从前。
两人刚下船,一名小厮迎上来,犹豫问道:“是苏姑娘吗?”
苏怡言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自己的易容被发现了?
小厮挠了挠头,如实道:“没认出您,认出您身旁这位王公子了。”
苏怡言接小厮递来的纸条,愣了愣,停住了脚步。
王子安凑过来一看:“来来往往人这么多,哪里会那么巧碰上?再说了,你如今这张脸,就算你亲娘来了都认不出,有什么可怕的?”
王子安的一番话顿时打消了苏怡言的顾虑。
二人来到最繁华的一段街市,路上往来的大多都是年轻的公子和姑娘,姑娘们盛装出行,公子们则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做翩翩君子之姿。
两旁小贩沿街叫卖,摆出各式各样的花灯。走马灯,宝塔灯,兔子灯……
看得人眼花缭乱。
苏怡言觉得来都来了,不能空手而归,打算带一盏回去,也算是过节了。
“这个如何?”王子安替她挑了一盏。
苏怡言一看,沉默了。
王子安挑的是盏兔儿灯,和多年前谢淮手中提着的那盏样式很像,肚子圆滚滚,兔子耳朵还是垂下来的,看起来格外憨态可掬。
她正要摇头,便听小贩不停地吹嘘推荐:“这位公子好眼光,这盏兔儿灯可和旁的不同,保证您这灯与旁人的不重样……”
环顾四周,苏怡言发现旁的兔儿灯耳朵都是竖起来的,有曲线有腰身,王子安手中这盏还真是独一份。
她眯了眯眼,有些怀疑:“老板,你这该不会是只残次品吧……”
老板一听,脸一阵红色一阵白:“咳咳咳,小兄弟,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这是卖得好,只剩下这一盏了,说明你家公子眼光好……”
苏怡言正纠结着,一道声音自身后响起。
“老板,这灯怎么卖?”
苏怡言一愣,整个人仿佛被钉在了原地……
下意识地,她想逃。
苏怡言头也不敢回地拉着王子安飞快挤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