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柔低头睨视着脚边苦苦哀求的男人,心中没有半分动摇。
也许最初,他的确是被自己的父母逼着做错了事,可后来呢?
日久天长,他也渐渐偏向了外面的那个儿子,把陪伴的时间一点一点慢慢分给了旁人……
他给昭昭带回来的吃食和玩具越来越少,他们的女儿穿的衣裳大多还是头一年的旧衣,她真的以为只是家中铺子生意不好,银钱短缺……
如今再看那金寡妇头上招摇的金簪和那男孩身上簇新的衣裳,她什么都明白了。
至于他有没有再碰那个女人,已经不重要了。
他的心已经脏了!
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那笔本该拿来给昭昭入学堂的银子,被他用来给外面的女人和孩子……
而他编造出来的那个账面,根本就不存在!
从前她觉得自己的夫君背影如松柏,笔直高大,为她和昭昭遮风避雨。
如今却只觉得他像只垂死挣扎的鸭子,瞧着可悲又可笑。
染了一身污泥。
多看一眼都生厌。
叶柔退后一步,将裙角从他手中拽出。
“魏茗——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刹那间,魏茗脸上血色尽失。
……
叶柔带着魏昭昭当晚就住到了苏怡言的院子里。
魏茗还想跟过来,苏怡言拦住他:“表哥,表嫂正在气头上,你这样做只会让她更厌恶你。”
魏茗忙不迭地点头:“是,表妹说得有道理,那你帮我好好劝劝你表嫂。”
苏怡言笑得意味深长:“那是,表嫂人这么好,不用你说我也会帮忙好好劝她的。”
“等她气消了,我们一家三口还是会和和美美的,对吧……”魏茗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向旁人寻求安慰。
苏怡言没搭理他,转身回了院子。
昭昭睡得迷迷糊糊,看到苏怡言在为她盖被子,小手揉了揉眼睛:“漂亮姨姨,我娘亲呢?”
“你娘今夜同姨姨睡,我们两个大人聊聊天。”
“那漂亮姨姨,你记得提醒娘亲别睡太晚噢,娘亲最近经常抹眼泪,一定是夜里帕子绣太多累着了!”
苏怡言一愣,果然和她猜测的一般。
回到自己屋子,叶柔已经在等她了。
“表妹,谢谢你。”叶柔这声道谢说得郑重。
两人都明白,这声“谢谢”不只是今日的借住,还有当日的暗示。
苏怡言觉得自己当不起这声道谢,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她这个表嫂不但聪慧,还行事果断,自己就先一步将事情闹了出来。
“如今表嫂是如何想的?和离容易,但若要带走昭昭很难。”
“我知道,可昭昭就是我的命,我不会放弃她的。”叶柔想起自己的女儿,眼眶红了红。若非不得已,她也不想女儿没有爹爹。
“表嫂,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
叶柔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沓绣帕和那张双面绣的扇面:“我还真有事情要麻烦表妹,我知道你在商行能说上话,能不能替我将这些东西尽快变现,价格低一些也不要紧……”
苏怡言看着那厚厚的一沓绣帕,仿佛瞧见了她这几日一边伤心,一边隐忍着默默筹划一切,为将来和离做好准备的模样……
她心中动容。
“这个忙容易,除了这个,昭昭那边我也可以帮忙……”
叶柔打断她的话,一脸坚定:“其他的我自己想办法。毕竟你还在魏府,他们是你的亲人,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必为了我闹得太僵。”
“好。”
苏怡言轻轻点头,知道叶柔肯定有了自己的主意。
第二日一早,魏茗就在苏怡言院前跪着了,听丫鬟说,昨夜他一夜未离开。
苏怡言撇了撇嘴角,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怎么样,表妹,你表嫂原谅我了吗?”魏茗急切地问。
苏怡言刚要回答,叶柔便从屋中走出来:“那你得把所有的事情坦白清楚,若再有瞒着我的……”
苏怡言眼中有疑惑,但没有出声。
一听叶柔愿意听他坦白解释,魏茗一颗心落了地。
这说明她原谅自己了。
魏茗一脸激动:“好好好,我都说给你听。”
“你们做的那些恶心事我不想让昭昭知道……”
叶柔继续道:“我想让昭昭到外头住一段时日,等风声过了再让她回来。”
“好,我都答应你。”
魏茗没多想,欢欢喜喜地带着叶柔回去了,两人甚至一起出了府。
晚些时候,苏怡言意外地在魏府碰上了两个不速之客。
“来,小宝,快叫表姨……”
“金金,这是茗哥的表妹。”
苏怡言震惊了。
二舅母竟然将外面那对母子领到了家中。
人竟然可以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千万别,二舅母,我可受不起她们这礼。”
苏怡言避开那两人的见礼,抬脚就去了外祖母院中。
“呸,一个京城落魄的寡妇,有什么可傲的!”金嫂子在背后一脸不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