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我!”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甩开那只手。
下一瞬,她对上了谢淮沉沉的眼眸。
他似乎是着急赶过来的,身上还蒙着丝丝雾气,被她甩开的手空落落地停在半空中。
“好,我不碰你。”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你以后不许再去驿馆。”
谢淮替她叫来了马车,又转身匆匆回了驿馆。
之后苏怡言很少再在宫中见到谢淮,她听闻柳月眠被免了责罚,提前从宫中放回了谢府,也不知道两者有没有关联。
两人偶尔远远在朱红宫道上碰见,却也像是陌路。
到了后来,苏怡言也分不清他们究竟是谁躲着谁了……
……
宫宴后,京中传出一个消息,皇后寻到了失散多年的寡嫂和其一对子女。
那寡嫂不是旁人,正是苏怡言的继母王氏,那对子女便是苏妙雪和苏耀祖。
皇后有意平息不好听的流言,苏父自然也不敢闹。
为了粉饰太平,他对外宣称自己的发妻是护国夫人魏氏,至于王氏母子三人只是他代友照拂而已,至于这个友人自然是皇后已经殉国的长兄。
魏氏当上了正妻,王氏攀上了皇亲国戚,两个女人都高兴了,可谓两全其美。
苏父得了皇后的好处,又挣了个好名声,但他依旧高兴不起来。
刚开始,苏父以为王氏只是为了攀附皇后,才假意认下这寡嫂的身份。
哪知皇后派了人前来,亲自为苏妙雪,苏耀祖一对姐弟与他滴血验亲。
结果表明,这对姐弟与他并无血缘关系。
苏父这下彻底傻眼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他不敢相信,一直视若珍宝的一对儿女竟然是别人的种,简直是奇耻大辱,他险些要冲上去掐死那对野种。
苏老夫人气得晕死过去,苏父也气得手抖。
苏家乱作一团。
但碍于皇后的人在,苏父只敢在心中暗骂王氏贱人,咬牙带上了好大一顶绿帽,面上恭恭敬敬地将王氏和一对子女送走。
他转过头来,又开始对魏氏温柔小意,稀罕起苏怡言这个唯一的女儿来。
魏氏终于得到了苏父的宠爱,高兴得不得了,头脑发昏地隔三岔五劝苏怡言回来陪苏父一同用膳。
彼时,苏怡言已搬入了皇帝赐下的公主府。
苏怡言不理会,魏氏便到府上下跪求她:“你别忘了是谁将你带大,你母亲的死与我无关……”
苏怡言对着魏氏冷声道:“您继续跪,我这就去找我那个便宜爹滴血验亲。”
魏氏一下子老实了。
王氏认了亲后,苏妙雪摇身一变成了皇后的侄女,一时间风光无限,各种绫罗绸缎加身,金银首饰不要命地往自己身上堆。。
不仅如此,苏妙雪还频频设宴邀请京城中的贵女,在她们面前显摆她如今的身份。
王老夫人对这个亲孙女更是宠爱万分。
当初宴席上,王老夫人觉得苏妙雪品性不堪。如今多了层亲缘的滤镜,便觉得她那是心直口快,性子单纯。
王老夫人想着苏妙雪的婚事未定,不如许给太子做侧妃或是嫁给九皇子当正妃。
消息被苏妙雪故意派人传到苏怡言耳中,苏怡言并没有什么反应.
太子也好,九皇子也罢,一个不太熟,另一个压根不认识。
可苏妙雪偏偏要得瑟到她跟前来。
很快到了皇家春猎,公主皇子和世家公子们都是要去的,这往往也是争个好名声的机会。
谁骑马的风姿好看,谁能驯服最烈的马,谁猎中的猎物多……都是比试的内容。
自从苏怡言犹如被天上的馅饼砸中,成了护国公主,便对这些比试兴致缺缺。
公主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顶着的名头好听呀。
对她而言,那些比试的虚名还没有银子来得实际。
南疆使臣一日未启程,边境动乱之忧便一日不能解,五公主只得奉旨继续留在驿馆。
出发前,五公主千叮咛万嘱咐:“苏苏,虽然赵青青有些傻,但她的身手很好,你记得一定要紧跟着她……”
一旁的赵青青:……
苏怡言打趣道:“好了好了,你怎么唠叨得跟个老太太似的。”
“那还不是因为上次……总之,你多注意安全。”半年前的那次苏怡言被掳走,让五公主心有余悸。
出发的日子是个大晴天,一群马车浩浩荡荡的出城。
排在最前头的自然是天子銮驾,然后是受宠的几位妃子和皇子公主。
剩下的便是各府的马车。
苏怡言得了恩准,自己一个人一辆马车,本以为一路上会百无聊赖,谁知竟在马车上发现了备好的果脯和话本子。
“做得不错。”
她夸了一句随行的小宫女,那宫女愣了愣,低头称是。
马车颠簸,苏怡言口中含了颗酸杏,将手中的话本子扣在小桌上,准备闭目养神。
正巧一阵风将马车侧边的帘子被吹得掀起一角,一道不容忽视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苏怡言下意识地回看过去,却什么人也没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