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大小姐?”
林闻序放下课本走到这位小祖宗面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干嘛?”
林闻序冷着脸道:“我刚刚讲了什么?烦请大小姐重复一遍。”
李舒月朝着小两岁的弟弟挤眉弄眼,没曾想竟然被一个身子挡住视线。
她不由得抬头看,看到的就是对她冷眉冷眼的冰山教书先生。
缩了缩脖子,讨好道:“咳咳咳,先生我昨夜未曾睡好……”
谁料林闻序已经可以看穿她的小把戏,刚开始总被她骗过去,心软她身子不好,纵容她功课做得偷工减料,纵容她上课总是走神……
现在已经教了他们姐弟两人将近半年,也算对他们的性子有了一定的了解。
这位小祖宗就是心不专罢了!
那一手狗爬的字他看了无言面对李大人,更无言收下每个月十两束修。
顿了顿,他狠下心道:“把手伸出来。”
李舒月不可置信:“什么?”
“把手伸出来。”
在他严肃的声音中,李舒月不得不伸手。
“啪”一声,戒尺落在手心,白皙的手掌瞬间泛红。
李舒月猛地抬起头,心中虽然知道先生想罚她,但只以为是做做样子,万万没想到居然真的动手了。
一下,两下,三下……
“下不为例。”
刺耳的四个字使得李舒月破防了,眼泪像止不住的河堤汹涌流下。
泪眼朦胧时隐约看到弟弟关心她的眼神。
在家里从未受过如此委屈,小姑娘觉得丢脸极了,拿手帕捂着脸跑出去,在门口处还差点被裙子绊倒。
如此又过了三天,她一直待在闺房不愿意去上课,无论母亲如何劝说。
她觉得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那个冰山先生了。
“你要是再闹下去,惊动你爹爹为娘我可不管。”
李舒月本来翘着腿吃着提子,听到这话眼皮子颤了颤。
心里依旧憋着一口气,无论谁来劝都没用。
除非那个打她的罪魁祸首亲自上门道歉!
看着任性的女儿,李氏无奈摇摇头,眼底的苦涩怎么也散不开。
天真无邪的女儿,是她和夫君的第一个孩子,受尽夫妻俩无限的宠爱。
他们能护她到什么时候呢?
想起夫君昨夜的忧愁以及计划,她心里又是后怕又是舍不得女儿。
李舒月本以为一向严肃的爹爹会亲自抓她去学堂,未曾想迟迟不见他的身影。
她本来就没心没肺,没人管,竟然整天只知道玩乐,每天看画本子看得不亦乐乎。
次日就是新岁,按往常的惯例除夕夜一家人要共享晚宴。
李舒月揉了揉发困的双眼,真奇怪,往日府里早早就开始热闹,怎么这一次竟然如此安静。
就连明日穿的新衣裳也未曾送来,府上也没有挂起红灯笼。
“大小姐,该去芳香院了。”丫鬟小菊进来伺候她换衣裳。
李舒月越走越觉得府里不对劲,那么多奴仆怎么凭空消失了一般,往日生机勃勃的庭院竟然显得如此萧瑟。
地上的落叶也未曾扫去,李舒月指着落叶娇声道:“杨管家怎么管家的?院子这么脏也不说安排几个人清扫,等会儿本小姐可要好好跟他说一说。”
她只顾着生气,忽略了丫鬟闪烁其词的双眼。
她来时已经不早了。
“女儿给爹爹,娘亲请安。”
还未曾跪下,就被李氏扶起。
“你这个促狭鬼,爹娘何曾要你请安下跪过?”
李舒月吐吐舌头,冲她做了一个鬼脸。
刚想说什么,眼神瞥见坐在一旁的林闻序,心情顿时不好了。
这是家宴,那个讨厌鬼怎么来了?
“月儿,还不拜见先生?”
在父亲面前,李舒月总算不敢太过于放肆。
不情不愿道:“学生给先生请安。”
林闻序起身十分标准行了一个回礼,李舒月偷偷抬起眼睛,此刻才发现没有弟弟的身影。
疑惑道:“琪儿呢?”
堂屋鸦雀无声,李舒月觉得被忽视,气得扭头就走,被李氏拦下。
“琪儿前几日去好友家做客,瞧你这个月都不出门,家里的事情一点也不关心。”
李舒月被说得心虚,不敢再使性子。
“既然人都到齐了,用膳吧。”
菜都上完了,李舒月呆呆地看着五六碟饭菜,这……
“看什么,吃啊。”李氏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催促道。
李舒月心再大,也感觉出家里的不对劲。
满地没人打扫的落叶,家中遣散的仆人,桌上平日里十几碗菜色,今日缩减一半,今日还是除夕夜!
她默默吃着碗里的饭,一时间竟不敢开口询问。
怀揣着不安的心情,吃完饭她躺在熟悉的闺房里,没有了往日看话本的兴致。
“小菊,你知道家中发生什么事吗?”
想问贴身丫鬟,话到嘴边到底没能开口,翻来覆去睡不着。
此时丫鬟点灯进来,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