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向后撑着身子,恨不得把脚也缩进床里。
但他没脱鞋啊。
只能抬起脚又放下,被男人用两只手臂困在中间。
好像所有认识他们的人都默认季决明是温家给他这个小少爷养的一条狗
就连季决明都这么认为。
果然季决明恨他,恨原主侮辱他的人格,让他丧失作为人的尊严,所以才去跟温父告状他谈恋爱的事。
季决明就是想报复他!
少年习惯了季决明无条件的听他话,也是个不长记性的,男人刚缓和语气,他就又抖索着羽毛,觉得自己可以重新掌控男人,语气也全是娇蛮:
“你是狗也不能告我状啊,何况你不是狗,你是人,你以为狗那么好当的?好狗不能背叛主人!”
季决明想笑,他觉得自己真贱。
他前半生一直想摆脱温家施予他的身份,想从狗做回人,想让一身的伤没有除了疼痛之外的任何意义。
不是屈辱、不是压抑、更不是枷锁。
可他现在呢,他因为心脏角落里滋生的爱欲又一脚踏进了泥沼里。
少年不是温然,他要他做人。
可他却想做他的狗。
男人垂头握住少年的脚腕,给他解运动鞋的鞋带,过去那么多年,都没有现在这般甘愿。
温良因为体虚所以身体一直很凉,但握在脚腕上的手掌却热的几乎烫人。
他往前踢了踢腿拒绝:“不用,我自己脱”
季决明没松手,他一只手就能圈住少年的脚踝,不只脱了他的鞋,还连带着帮他脱了袜子。
这是温良的习惯,他一回寝室就会全脱了去洗澡,然后光着脚丫躺在床上,跟卸掉了电池的娃娃一样睁着眼睛躺尸,什么都不干。
温良看男人用手掌掐住他的脚掌,被男人火热的体温烫了下,用力的踹:
“季决明你到底干什么!”
【温良:我他娘的没洗脚呢!】
【886:你是白月光,你身上都是香味,你别怕哈】
那是怕不怕的事吗。
季决明平日里看起来一直很平静,不会情绪失控、没有喜怒哀乐,哪怕温良作精劲上来了故意惹他生气他都没什么表情。
好像他在自己的世界里放了个密封的罐子,所有人该有的情绪都被他封进罐子里发酵。
这种人最容易变态了。
何况变态还讨厌他。
季决明像是听到了温良内心的吐槽一样,直接不装了,把温良的脚放到自己心口上按着:
“你不想要我这只狗,是因为你有靳原了吗?”
男人声音幽幽的透着冷意,
“你以为靳原是好狗吗,他是披着皮的狼,他现在为了宣示主权大张旗鼓做的那一切,全都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一己私欲,他只会伤害你...”
这好像是温良第一次听到季决明一次说这么长一句话。
温良皱着眉打断季决明的话:“你别说靳原坏话,他现在是我男朋友”
小少爷娇贵,做什么都没有长劲,喜欢半途而废,受不得一丁点苦。
但这段时间以来,让所有人都惊讶的是,温然和靳原谈恋爱并不是随便玩玩。
少年很认真,他会维护自己的男朋友,会无条件站在靳原的身边,吃到好吃的会想着给靳原带,靳原频繁的电话他全部都会接。
温然给了靳原让人眼红的偏爱。
季决明停顿了好几秒,随后自暴自弃的坦白:
“我没告诉温董你和靳原的事,温董想让我进温氏集团,给你铺路,如果我答应可能要去国外分部锻炼三年,”
季决明隐晦的按着少年的脚背,
“你想我留在你身边吗?或者直接踹开我,让我像个丧家犬一样离开这里”
季决明将自己的命运交到了少年手中。
他想他可能确实已经被驯化了。
温良只知道原剧情里温父要季决明进公司,季决明已经打定脱离温家的主意,所以直接拒绝了啊。
季决明成为医生后才在治病救人中一点点找到了自己想要坚守的东西,此后半生才将过往不幸的经历治愈。
可是眼前的季决明却在问他。
季决明是不是想找个合理的理由去学医啊,所以利用他,他回答什么他肯定都会学医的
寝室窗外是入耳的嘈杂声,季决明却只能听见温然浅浅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突然皱起眉,倒在床铺捂着胸口一脸痛苦。
季决明佯装的冷静一秒破裂,他倏地站起来,伸手摸着少年额头试体温,
“怎么了?心口疼?我给你拿药”
季决明整张脸严肃到可怕,他拽过床上温良背回来的嫩黄色书包,从里面翻出药,又去倒温水。
温良拽着返回来的季决明的衣服,抬眼看着男人:
“季决明你不要出国啊,我身体这么不好,坐那么久的飞机去找你我会晕机的”
季决明听到这么随意说出来的一句话,眼眶却瞬间红了。
他好似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心跳声太大,震耳欲聋。
他问:“然然...要去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