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浴室里水汽升腾,几乎要模糊人的视线。
黑发的男人坐在浴池里,垂眼低眉,如黑色蝶羽的睫毛扫下一片阴影,似乎在思考什么,那双带着妖异绿色光调的琥珀色眼睛变得晦暗不明。
水滴沿着他乌黑的发丝往下滴落,滑过锁骨,滑入结实精瘦的胸膛,最后隐入暖泉。
他泡得太久,黑褐色的皮肤都浮现出嫣红。
“殿下,时间快到了。要准备出发了。”
同样棕色肤色的侍从迦哈丁单膝跪在地上,递上浴巾。
“嗯。”
即使只是鼻音,都带着磁性的韵调。
他从水中站起来,肌肉曲线流畅而健硕,肌理分明,洋溢着炙热的野性和不容亵渎的威严,沟壑清晰,还有凹陷的腰窝。
他接过浴巾,利落地围上腰, 在其他雄侍的依次服侍下擦干身体和头发,穿上华服,做好美容梳发,化上妆。
雄侍奉上首饰。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淡淡挥手:“不要用黄金,换成秘银珠宝。”
他没责怪雄侍的意思。
毕竟是他今天再想想,还是用秘银比较好。
“是。”
他端详镜中人影,再吩咐妆者:“改成稍微淡一点的妆容,冷感多些,这里来点高光。”
从之前的演讲资料和随侍神官装扮来看,那位应该更偏好柔和自然的类型。
而要怎么淡而精致,也不是不能做到。
雄侍再奉上的珠宝让他满意地点头。
迦哈丁为主人佩戴上。
至此,外人眼中的“布契礼缇·纳西耶·赛尔凯忒·塞尼特”才塑造完毕。
那是统治哈图砂星千年的塞尼特王族直系,上任王酋长子,现任摄政王兄王酋,事实上的哈图砂封主,SS级雄性。
这些组成了光辉的冠冕,戴在了今年二十七岁的布契礼缇头上。
更为他赋予的另一层光芒是——他至今未婚,更没有过恋人和任何肉体关系。
也就是因此,布契礼缇才能宣誓终生不婚,更顺利地成为摄政王酋,在与哈图砂长老院的角逐中占据主动地位。
布契礼缇原本与往年一样,派遣外交官来即可。
可今年那位月神化身再临,布契礼缇就要拿出不同的态度来应对。
毕竟塞尼特家族的王爵是由国妃赐予,甚至于那位国妃的长子还嫁给了塞尼特王酋,成为唯一的王后和下代王酋的生父,以此往后,塞尼特家族可以自称圣裔,信奉月神,不受皇帝管辖,还因为塞尼特迁居哈图砂星,避免了和乌摩雪豹族一样被削去王爵。
这次觐见决定了国妃对哈图砂的第一印象,甚至关乎塞尼特家族统治的正统性。
布契礼缇更是需要国妃的承认来稳固地位,必须要严阵以待。
装扮整齐以后,布契礼缇还是遵循了哈图砂的传统,用面纱把自己包裹起来。
最后,再坐上悬浮车,去往千月宫。
路上,迦哈丁忧心忡忡地询问:“殿下,您要考虑长老院的提议吗?”
这次前往双神都,一向和布契礼缇不睦的长老院这次一反常态,鼎力支持,还给了布契礼缇一个暗示——让布契礼缇用自己去换国妃对哈图砂的另眼相待,最好让国妃诞育流有塞尼特血脉的孩子,维持住塞尼特王室的圣裔地位。
也就是说,她们把布契礼缇推去做政治联姻棋子之心不死,还是在明知国妃有了属意的正宫,布契礼缇没有月神铭印,无法成为神官,很大可能只有侧室地位,还会在异国他乡的后宫里被排斥的情况下。
“……那群老东西这次总算精明点。”
布契礼缇思及此处,撑颊冷笑。
真是一本万利的打算。
要是布契礼缇真的被国妃看中,那么长老院就可以以他破坏纯洁誓言为理由,收回布契礼缇的所有权力。
现任王酋只是布契礼缇的族妹,刚学会爬,坐上王座都是布契礼缇抱着她坐上去的。
如果布契礼缇远嫁双神都,那么她就会是一张怎么涂抹都行的白纸,更别说为布契礼缇主持公道。
不过……
布契礼缇目及车窗,已经能看见千月宫。
“迦哈丁。你认为那位是怎样的人物?”
迦哈丁思考片刻,回答主人:
“那位并不热衷权位,更喜欢悠闲度日,性格温和,本身能力出色,也能洞察人心,知道口碑的重要性,一旦有人触及底线,便是雷霆手段。”
从最近雪豹族一事就能看出来。
雪妲娃把持雪豹族大权这么久,仅仅一天就被拉下来。
虽说现任雪豹族族长是雪妲娃养女,但实际调查便可知,雪央浸生母的死因很可能和雪妲娃有关系,还被压了那么久,哪可能母慈女孝。
雪萨作为雪央浸的弟弟,说得好听是被恩准留在双神都生活,难听点就是人质。
更何况,雪妲娃被查出的罪证里就有勾连月神殿人员,在傀儡里放置魇魔,只为彰显儿子的神赐异能。
神官雪芳池更是被不声不响地离开千月宫,在外修行,与流放无益,但也留有余地,雪豹族不至于被彻底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