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丹阳垂头丧气地从代理人的调解室走出来,蔓阳就知道自己这次在劫难逃。
不对,应该是昙露走进去的那瞬间,蔓阳就知道自己真的完蛋了。
雪萨更是如坐针毡。
在月神殿的这些日子里,雪萨不止一次给姐姐雪央浸发通讯,但只得到了“你继续待在双神都吧”的话。
他得知了雪妲娃被带回乌摩受刑以后,更是如遭雷劈。
对于雪萨来说,人生瞬间“一落千丈”。
疼爱自己的姨母靠山倒了,姐姐也靠不住,连那个一向在食物链底端的神官义兄都联系不到。
他失去了雪豹族公子的待遇,在月神殿里,没有华丽的衣服,没有推崇者和追随者,像个平民一样干活,还没有仆人和专属机器人照料,每天都要进行清修。
这种苦简直要让人疯掉了!
雪萨心理极度不平衡下,偶遇了一样遭遇的蔓阳。
什么,你也是因为得罪国妃所以来做苦力的?
相同遭遇的“难兄难弟”,一肚子苦水终于找到了能一同倾诉理解的对象,一见如故。
他们也就是私底下蛐蛐,没大声讲。
谁知一个白色炮弹就冲上来,一人给了一脚。
少女的双马尾辫都竖起来:“不准你们讲兄长大人!”
他们在不得知少女的身份的情况下一脸懵——你兄长是谁啊?
后来知道了她是舍珈的少主,银卯的妹妹,阿契霓。
两个连自己的母亲都没动过一根手指头的年轻雄性瞬间冒火——他们沦落如此,银卯都或多或少有些许影响啊!
于是就吵起来了。
于是就被打了。
还是被其他圣职人员拉开的。
这两个养尊处优的雄性,明明体力可以压制阿契霓,但依旧被暴怒的阿契霓打得落花流水。
本来蔓阳的姨母来了,二人以为银卯也不敢太追究。
谁知道国妃冕下亲临!还是来给阿契霓和银卯兄妹撑腰的!
昙露露出那种暗藏锋芒的笑容走来时,蔓阳和雪萨都做好了下跪求饶的准备。
谁知,昙露问阿契霓:“阿契霓,事情已经清楚了,这两个挑衅在前,不过呢,我想你把他们打成这样也有些过分,所以,我们代理人之间商量了一下——你和他们道个歉,说出手太重了,他们和银卯道歉,说自己言行有失,如何?”
道歉?
这样就行?
雪萨和蔓阳都紧张兮兮,唯恐还有什么后招。
这个腹黑国妃会这么好心?
可昙露的话头是结束了。
“我知道了。我接受。”
阿契霓把银发拢到耳后。
她很干脆地向雪萨和蔓阳鞠躬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打你们,请你们原谅我。”
任谁都能听出是毫无愧疚的捧读声调。
但对方都这么干脆,两个人要是不接受,显得小家子气。
先开口的是蔓阳:“啊,这个,我们也犯了口诫,很抱歉,请你原谅我。”
雪萨附和:“是的是的,对不起,我知错了。”
他们又对银卯鞠躬道歉:“十分抱歉,定光神官,我们不该在背后嚼您的舌根!”
银卯摆摆手:“小事,舍妹脾气急躁,还请你们多担待。”
两个人齐齐摇头:“不不不,不敢。”
“那这样事情就解决了吧,朱襄前家主?”
丹阳也只能低头:“是的,多亏国妃冕下精妙的裁断。”
警署的人忙忙不迭拿来和解书:“啊哈哈,那样的话,几位签一下吧。”
在和解书上签完字,代理人就可以领人回去了。
“好,既然这样,那就结束了哈。”
昙露打了个响指,柔和的神力辉光盈满室内,萦绕在雪萨和蔓阳周边,治好了他们的伤。
银卯和昙露带着阿契霓走了,留下一地为昙露慷慨施展神力而惊叹的人们。
“看来定光神官阁下是真的很受宠……”
“什么神官阁下,那是国后圣下!”
而蔓阳和雪萨齐齐松了一口气——逃过一劫。
不过国妃还帮他们治好了伤。
也许她也没那么坏?
……
出了警署,昙露窥见兄妹俩气氛不对。
按照银卯的说法,他只是对自己家里的事情心有芥蒂,但没有达到那种和昙露一样恨不得割席的水平。
阿契霓乖乖低着头跟在哥哥后面,头低着。
银卯很担心地回看好几眼。
正常,这不符合阿契霓的性格。
阿契霓是那种就算犯了错,也不会沉闷的类型。
以前她都是要和自己愤愤不平地讲话的,今天怎么成为了一只闷葫芦?
昙露猜,不会是因为自己在吧?
也对哦,昙露只是个不熟的嫂子,还是个国家领导人,阿契霓能不紧张才怪。
“银卯,我先回去哈。我有点累了。”
昙露胡诌了个理由。
“那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了。”
昙露扯着银卯的袖子,拉近距离,在他耳边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