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泽玉嫌弃相公的直男式发言,将人推到一旁,温声细语道:“大姐,如果你和杨婉同时掉水里,你猜奶娘会先救谁?”
苏时念沉默良久,神情逐渐变得黯然,这还需要问吗?
纵使奶娘跟她的关系再亲厚,也断然不会舍弃自家血脉来救她。
苏时恩偷偷的朝着夫郎竖大拇指,这问题问的好,简单又直接,一刀直捅人心窝子。
韩泽玉骄傲,就这么一个破问题,曾经难倒无数英雄豪杰。
你看像他这么聪明的人,就从来不问他和书本一起掉水里,苏时恩会先救谁。
这就好像苏时恩也从来不会问韩泽玉,他跟金子同时掉水里,他会先捞谁一样。
韩泽玉认为,他们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坦诚相待就可以了。
其他的时候,酌情即可。
其实苏时念多虑了,根本就不用等到她做选择,贪生怕死的王通就已经准备将杨婉赶出去了。
杨婉抵死不从,见王通郎心似铁,她也没了往日的娇羞,直接叫嚣着要去官府告王通,她们二人不是你情我愿的通奸关系,她是被强迫的。
王通彻底傻了眼,他万万没想到,不过是偷了个腥,怎么人人都想把他送进去?
苏时恩看他这副德性就来气,本事不大、学问不精、撑不起家业、顶不起门户,还敢在妻子孕期出轨,真是该死!
最憋屈的是,明明是这人犯的错,还得他们来收拾烂摊子。
净身出户?王通家里就几十亩田地和村里的房子,他有个屁的财产。
分道扬镳?这年头和离的人实在太少,且对女方的影响太大,周遭的异样目光和指指点点都能将人压垮。
最可气的还不能让王通去蹲大牢,玉哥儿就是吓唬吓唬他,不会真的那么做。
就和现代的一人犯罪,连累家中三代一样,你的祖辈、父辈和孙辈都会受到牵连。
王家说好听点儿算是没落的耕读世家,可实际上,这一辈也就出了两个童生。
而苏时念和她的孩子则会受到最直接的影响。
憋屈吧?无奈吧?可这就是现实,就像抄家、灭九族一样,连坐制度,完全无解。
苏时恩唉声叹气,知道这事不好办,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韩泽玉安慰他:“这种事就算放在我们那里也不好解决。跳坑容易出坑难,还有一帮高高在上、不问民间疾苦的糟老头子劝你冷静,简直就是缺了大德了。”
“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办?”
韩泽玉还真的思考了一下,在现行的制度和大环境下,一个刚刚做了母亲的普通女性会何去何从。
“既然离不了,那就只能凑合过。给他两年时间,要是考不上秀才,那就把他的三条腿都打断,反正也没什么用了,给他留条狗命,不担个寡妇的名声就行了。”
苏时恩磕巴道:“然、然后呢?”
韩泽玉理所当然道:“然后就可以享受单身的快乐生活啦~或者等我找到了第二春,就赏他个痛快,一个萝卜一个坑,把他挖走,好给新萝卜腾地方。”
好吧,不愧是能写出逆天尺度小黄书的“清白大人”,不才甘拜下风。
一下子想起了小黄书事件,苏时恩撸胳膊挽袖子,作势就要收拾韩泽玉。
这时候忠心护主的铁柱可算找到了机会,抱着粗壮的胳膊冲过来,哀嚎着求主子救命。
韩泽玉吓了一跳,他的爱徒、他的忠仆、他的养老保险,绝对不容有任何闪失。
“怎么了?是不是拉伸的时候伤着啦?你别动,我给你看看。”
铁柱将毕生演技发挥到了极致,就连苏时恩都没发觉异常,还主动去帮他找药酒。
见大少爷走了,铁柱连忙跟韩泽玉通风报信。
“主子,大事不好了,您藏在书房横梁上的传世名作被少爷发现了。”
这回轮到韩泽玉大惊失色,他就说苏时恩刚刚怎么变脸了,一定是想要秋后算账。
韩泽玉颤声问道:“气到什么程度?”
铁柱言简意赅的回答:“自己去院里把那个大梯子搬进了书房。”
韩泽玉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完了完了完了,这是真生气了,莫非天要亡我?
铁柱不忍看主子如丧考妣的可怜样儿,于是面朝下趴好,造型特别像一头掩耳盗铃的熊瞎子。
不过韩泽玉倒是从这个造型中得到了些许启发。
铁柱的胳膊是真伤了,不过是锻炼的时候造成的拉伤,不严重。
运动康复可是韩泽玉的老本行,区区小伤,轻松拿捏。
光荣负伤的铁柱同学在韩泽玉的心里,简直就是光芒万丈,这次的恩情他记下了,待他升级之日,一定让他沾点儿光。
去而复返的苏时恩见铁柱没事了,他也松了口气,别看他平日里总嫌弃铁柱,但也是拿他当弟弟看待的。
平日里生龙活虎的人,突然蔫头耷脑的趴在床上,看着还怪可怜的。
铁柱瑟瑟发抖,在心里诚恳忏悔:“少爷,铁柱对不起你,我把你给出卖了。”
韩泽玉偷偷摸摸的潜进厨房,之后又光速逃离,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