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崔景荣告病在家,他没病,他有心病。
这皇帝,这大臣,衮衮诸公,蝇营狗苟,哪有人琢磨国事?便是琢磨国事,那也是因为个人利益。
最近辽东的告急文书,一封紧似一封。缺粮、缺饷,梁松又称病求去,后金又对抚顺、清源蠢蠢欲动,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船又遇顶头风,所有烂事,都碰一起了。
自己多次上书皇帝,都石沉大海,音信皆无。这兵部尚书,就是等出事了,然后大家一起把屎盆子扣过来,最后去顶缸。
崔景荣彻底看透了,就也多次告病求退,可惜皇帝不准。
那就在家泡病号吧,反正棘手事一大堆,去了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今天崔家可算有了喜气,早晨起就杀鸡宰鱼,忙了起来。到中午,李易和崔芸一起回来了,原来是准女婿上门了。
饭桌上四人都倒了酒,崔景荣和李易每次是满饮,崔夫人和崔芸是浅饮。
三巡过后,崔景荣道:“李易,你再不说那臭小子咋样了,你婶子怕要急得骂你了。”
崔夫人道:“老头子就喜欢胡说,李易你别听他的。军队是有规矩,要保密的,我懂。嗯……那个……李易,崔秀这小子没给你惹祸吧?”
提起崔秀,李易从心里往外乐,这可是一员福将。
看李易憋笑的样子,崔芸倒转筷子,敲在李易头上,嗔道:“还笑!别卖关子,快说!”
李易道:“婶娘,这样说吧,我现在把崔秀带回来,你肯定不认这个儿子,觉得我是把别人家孩子带回来搪塞您。”
崔夫人急道:“怎么了呢?”
李易道:“他跑辽东海运,没去南洋的时候,就天天在船上脱光了晒,海风再一吹,那时候就黑炭似的了,您说他现在在南洋,天上王大地下王二的,更没收没管了,他会咋样?”
崔夫人噗嗤笑出了声,道:“这下可合了他的心意,他都埋怨这许多年了,说我们把他生的不好,女里女气的。”
李易可没敢说这小子把自己毁容
的事情,还是等以后他自己解释吧。
崔景荣道:“这个小子没捅娄子吧?”
李易道:“捅了啊,捅了挺大的娄子。”
崔景荣道:“啊?他现在咋样?”崔夫人和崔芸也神色紧张起来。
李易暗道:还是上阵父子兵。这不关心娄子咋样,只关心儿子咋样。
李易道:“我去年给了他和李胜广各3000人,算一个团的人马,不满编。”
崔景荣点头,他明白开荒团的军制。
李易继续道:“南海盗贼风行,小股几百,大股几千几万人,我希望他们能打出一片天地。”
崔夫人道:“那怎么行?秀儿还是个孩子,这……”
崔景荣正色道:“别乱说话!妇人见识!开荒团的团长你以为那么好当?你不知道辽东开荒团李胜义一个团,就能镇住后金一国?这就是李易看芸儿的面子,才委托咱家崔秀这样重任。”
崔芸道:“什么看我的面子,那是我哥自己有能力。”
李易道:“嗯,我看中的就是崔秀的狠劲儿。这半年,崔秀灭了小股海匪无数,吞并了大盗鲸鱼帮,还打劫了佛郎机战舰。现在,崔秀已经是我们开荒团第一个师长!”
几人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崔夫人道:“怎么会,他还是个孩子……”
李易道:“在父母眼里,子女永远是孩子。现在崔秀的南洋第一师下辖四个团,20个营。正兵一万八千人,辎重兵2000人。崔秀已经是两万人马的师长了,而且是开荒团第一个师长!”
崔景荣不吱声,连给自己倒了三杯酒干掉,抹了一把嘴,道:“好儿子!”
崔夫人眼睛红红的离了席,不知去哪激动的哭去了。
崔芸愤愤的把筷子拍在桌上,道:“李易就是你说话不算数,就崔秀能行?你看看我把保险公司做的多好,你说的给我做的大公司呢?哼!”说着别过了头。
这时崔夫人已经走了回来,责备崔芸道:“怎么和你哥哥争风头?这孩子真是的……”
李易道:“芸儿,我正
要和你说,你把这边的事安排好,然后就去江南。”
崔芸气哼哼道:“去江南做什么?南京新江口的新城是铺的开,多好的舞台啊。可是你竟然让陈晨那丫头去了,那丫头不吭声不吭气的,竟是蔫心眼儿,当我不知道她?你是不是和她有什么……”
崔景荣斥责崔芸道:“住口!口不择言的,成什么样子?”
崔芸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了。不过她一直以为新江口建新城,李易一定会调自己过去,她知道那可是凝聚了李易心血的大舞台。可是竟然自己没争过一个丫头,这让她怒气憋了许久。今天再有崔秀的刺激,也难怪她有些失去理性。她毕竟心高气傲,任她再是聪明理智,也不能容忍有别的女人压过她去,尤其是在李易面前。
李易道:“芸儿,新江口不适合你,那是一个各种新生事物孵化基地,只能耐着性子,坐等大家出结果,根本急不得。你有更重要的舞台。”
“啊?更重要的舞台?那是什么?”崔芸差点去拉住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