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一路上随帮唱影,直到进了会客室落座,他才想起自己也应该找个借词溜掉的。
自己已经习惯了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生活,再回到显通寺受那清苦,肯定是不可能了。
那自己跟过来干嘛?
现在显通寺明显和李易有事摊牌,这要掰了,自己算是哪边的?
人都说姜是老的辣,这怎么越老越糊涂呢。永平对自己的优柔寡断很不满意。
小会客室里,只有李易和显通寺几个高层,还有一个永平,局促不安的坐在李易身边。
永平知道这样会议不足为外人道,知道这样会议内容,实在没什么好处。自己没有及时溜之乎也,怎么想怎么是失策。
永平还是和尚,还是显通寺高层。而且可能比以前地位更稳固,因为显通寺需要他这条纽带,来联系李易。
可是永平自己知道,他现在醉心素斋的精美,醉心名茶的芳香,这些口腹之欲,已经让他背离了佛陀。他已经深深喜欢上了这茶,这斋。
他也知道,这些东西很费钱。
可这些奢侈享受,对于李易来说,是举手之劳。甚至李易都未必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因为这些东西,总会有他的师弟或者沈足道等人,从各地收罗来,放进李府。
上海的李府,真的太大了。
甚至里面收纳了一座小山,一弯池塘。
池塘是一泓汩汩的清泉汇聚成的,最终形成一道小溪,流入黄浦江。
李易不是什么故作简朴的人。再说他的家人也太多了,于是就有了黄浦江边,和黄浦军校隔河相望的豪宅。
永平每天最喜欢坐在李府的专用小码头上。
长长的原木长廊蜿蜿蜒蜒直通李府,他就在这长廊里,坐在太师椅上品茶,看江帆点点。
他喜欢这种生活,再不愿意去伴青灯古佛,再不愿吃青菜豆腐。
永平进了这会客室,下意识的坐在了李易身边,这就形成了和行空这伙人的对立。这时,永平才觉出这座位不妥。可是也不好再换了。
李易亲自给几位高僧斟茶,然后坐了下去,室内静了下来。
终于永信忍不住,咳了两声,见李易看了过来,才道:“李易,我们不是来讨50万两银子的。”
李易做长舒一口气的样子道:“那就好,正好最近手头有些紧。”
永信怒道:“你个滑头,正经一些。”
李易无辜道:“我不正经过吗?”
行空知道李易在显通寺,就和永信、永严是棋友,扯皮惯了。眼看这
对话又要向扯皮转向,就开口道:“李易,你也知道,咱们显通寺庙是够大,僧人也太多。我们也想仿照少林寺,建下院。”
李易爽快道:“这可不错,挑人烟辐辏,香火鼎盛处,建一分院,必然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这下院不管要花多少银子,我捐了。”
行空对李易苦笑道:“你也不要胡扯了,我们也没想难为你,就想在你的地盘建几个庙而已。”
李易心道:世间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
不过人家当初既然投资了,索取些回报也是当然,关键是看过分不过分。
李易道:“小子就是不明白,方丈为什么不去繁华地,偏偏来我这偏僻所在呢?”
行空却顾左右而言他:“春秋时百家争鸣,也没见儒家有什么出彩。恐怕比起法家这样大家,拍马都不及。可是为什么后来居上?还不是到了汉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术在中原盛行2000年,势力强大,你如今的所作所为,傻子都看出,和儒术格格不入,大有兴墨家、法家的架势。你可知道,你这离经叛道,反对的势力有多大?”
李易辩解道:“您这可亏说我了。我给我的师弟取名,就是按仁义礼智信来排的。这不是儒家?我每移民一处,都要建仁义学堂,这不是儒家?我可是儒家教化万民的大功臣。他们知趣就应该给我立个大牌坊的。”
行空摇头道:“休要狡辩,你的所谓儒家文化,只断章取义,截取了那么一点儿劝民向善的。到你的辽东听听学堂讲课就知道,你的学堂,“五常”的仁义礼智信,倒是在讲。最核心的“三纲”: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哪个学堂讲了?偏偏这三纲,才是君主们独尊儒术的基础。还有你编的算数书,地理书,你的所作所为,早晚会为人所知,遭读书人口诛笔伐。”
李易哂笑道:“口诛笔伐又能怎样?骂人不疼,诅咒不灵,我孤悬海外,举世皆敌我都不怕,他们这些读书人能奈我何?”
行空有些泄气。这李易拿出惫懒姿态,油盐不进,也是头疼。
行空继续诱导道:“儒家靠帝王推崇,才稳固了地位。如今,道教、回教甚至西方天主教,也在中华传道,西方的天主教甚至登堂入室,许多达官贵人甚至万岁,都延请他们。长此以往,我佛教又要历劫了。”
李易道:“方丈着相了。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
露亦如电,如梦亦如幻。咱佛家讲究四大皆空,既然都是空的,这些世俗的东西,不过是过眼云烟,在意它做什么。”
行空道:“这些扯淡骗鬼的话,谁信?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