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兵很瞧不起这些没见识的蒙古人,不屑道:“你们懂什么,这辽东的路都是水泥路,不要说你们没见过,听都没听过吧?这可是我们开荒团花上亿两的银子修的,你们蒙古人把牛羊都卖了,能值几个钱。恐怕得卖人……”
戴兵是北方人,舌头难免有些打不过弯儿来。
那千户怒道“卖淫?你他娘的才卖淫,你们全家都卖淫。都说你们汉人强盗多,我看你就是一个,你就直接喊:此路是你开,此树是你栽,要打此处过,留下买路财吧。”
这话立刻惹起蒙古人一片哄笑。这个年代说书人行走天下,可是了不得的娱乐。这几句强盗的标志性语录,蒙古人也都朗朗上口。
戴兵侧头想了一下,赞同道:“说对了,就是这个意思。听说这路对你们异族,是收费公路。你说得太对了。”
那千户骂道:“对个屁,老子现在就杀了你,让你收费!”说着抡刀纵马跑了两步,又回头看扎那。
扎那对那千户摇手,对戴兵道:“你敢挡蒙古勇士的路,马上就得死!你不怕死吗?你的手下不怕死吗?”
戴兵听了这话,面色有些凄然,转而又决然道:“怕死。可是开荒团军令:临阵脱逃也是死罪。”又回头看看自己部下道:“他们也怕死,不过抛弃长官脱逃也是死罪。我们战死是烈士,有荣光有抚恤金。被处死是孬种,什么都没有还要落骂名。开荒团有战死的好汉,没有逃跑的孬种。”
“说得好啊,老戴。”戴兵后面掩上了三匹健骑,一人高声道:“老戴,你们放心死吧,功劳簿上有你们一笔。”
戴兵回头,苦笑道:“张茂,还是你们斥候自在,逃跑是你们的专利啊。我们就得死扛。”
张茂哈哈大笑,纵马从戴兵的队列挤出,勒住马,对扎那道:“你们尽管杀了他们,我们开荒团会把你们都杀掉,会把你们家人都抓来。你们等着吧,老子去也~~”说着拨转马头,几骑马一路烟尘去了。
扎那心头微凛:这开荒团军纪如此森然,竟有这许多小卒视死如归,这辽东之行,怕有些麻烦。
扎那道:“那小将,我来问你,你这不是收费公路吗?你说要多少钱,我们可以过去?”
这话一出口,那些瘫在地上,喘气歇脚的明军立刻吓得爬了起来。
戴兵犹豫了一下道:“收费标准我不知道,不过按我们军长的算法,
你们这样穷,应该付不起。”
扎那问旁边的人道:“他们军长就是李胜义吧?李胜义还有什么借路的收费标准?”
一个通晓典故的人道:“回都督,听说后金兵追杀明军,路过李胜义的猪圈,李胜义讹了后金100万两银子。”
扎那瞠目结舌道:“这不是无赖嘛,后金怎么做的?”
那人道:“当然是给了,李胜义带了上千门大炮去讨账,后金和这个浑人能讲明白道理?据说老罕王都气吐血了。”
扎那一下愣住,问道:“此话当真?别是说书人扯淡吧?”
那人道:“千真万确。李胜义在辽东的恶行又不是这一桩。再要有办法,后金也不至于被逼得远走他乡。”
扎那沉吟片刻,挥手道:“收兵,进城。今天休息,便宜了这帮拦路的兔崽子。”
蒙古大军很快转头,进了广宁城。
一帮明军死里逃生,真如同做梦一般。
孙殿臣也在远处看着,他也感觉不真实。问隋礼道:“这蒙古大军,我们几万人挡不住,他们这几十人就挡住了?”
隋礼道:“大人,换了是您,敢杀这几十人吗?”
孙殿臣想了想,摇头道:“杀这几十人容易,可是开荒团不是大明,哪是好相与的。不惹他还可能生事,惹翻了他们,后果可不堪设想。”
隋礼道:“就是,有这样的强大后援,开荒团随便一个小卒,都会无所畏惧啊。”
两人不由得一阵叹息。
扎那决定修整一晚,他倒不是要过年守岁,实在是战场需要打扫。死伤枕籍,不打扫不行。最关键是,开荒团这条路走不得。
那几十小卒给扎那印象太深了,开荒团如果都是这个样子,这次战略计划要重新修订了。
扎那秉烛修书,给中军都督苏日格写了一封长信,写完后,命令快马送往苏日格处,才和衣而卧,这几日他实在太累了,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扎那是被摇醒的。他睡得实在太死了。
睁开眼,天光已经大亮。侍卫急道:“都督,南门外来了数千人马,已经安营下寨了。”
扎那一惊,一下清醒过来,边穿盔甲边道:“随我去看。”
一夜大雪,远近皆白。南门外五里,一座军营立了起来,一面面招展的红旗,分外醒目。
扎那问道:“这样多的骑兵,这是哪路人马?”
万户拉克申道:“是开荒团兵马,其实只有五千骑兵,他们一人双骑,才看着
气势特别大。”
扎那命令道:“点五千兵马出城,我去会会他们,看看开荒团打的什么主意。”
李胜虎两日赶了三百多里路,兴冲冲来到广宁城下。
安营下寨后,这货托着腮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