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加得多了。
可后来,他就喜不起来了。
松江所有旅店饭店天天爆满,这是好事。可是到处都充塞了粮食、蔬菜各种物资,到处是人满为患的外来人口,这管理上难度就增大了。
亏得保安公司加大了对松江的管理力度。上海需要一个稳定的后方,就连李胜勇也经常到松江巡视,这才让松江治安一直稳定。
但是过完年,这稳定终于被打破了。起因就是王记织造宣布工厂倒闭。
王记织造的倒闭并不出乎潘作相的预料。自从上海把松江纺纱业老大周长兴挖走后,上海很快搞起了纺纱厂,织布厂,印染厂。
纺纱厂和织布厂看起来区别很大。
纺纱是织布的前期工作,纺纱很分散,普通百姓家一般都有一台纺纱机,余暇就纺些纱,卖给纺织厂贴补家用。
织布厂收购这些纺出的纱,继续生产出布匹。印染厂进行最后工序——上色。
这些工厂是一脉相承的,没有什么不可跨越的门槛。周长兴是经营的天才,他就是从这分散的纺纱业中杀出来的黑马。李易又不束缚他的手脚,上海纺纱厂、纺织厂、印染厂很快就打开了局面。李易不差资金,不差地方,不差人手,让这几个工厂很快发展成了庞然
大物。然后,恶果开始显现了。
廉价的土地建筑成本,尤其是廉价的劳动力成本,让周长兴的成品布,成本低到了可怕的程度。因为一匹布,最主要的成本都是人工成本。这些安南女工,都是掳掠来的,就给点儿零花钱,就算了事。
李易的原本打算是把这些布,倾销给西方。可是现在西方销路并没有打开,大明原来的搞出口的那些商人,早被抓的抓,杀的杀,起码明面上一个不见了。周长兴织出的布匹又不能无限制的堆在库房里。内销也就是必然的了。
周长兴不是一个善人。一个商人如果是善人,那就类似说一个妓女是处女一样好笑。估计等待他的,只有破产。当然,有些商人有钱了,会把自己伪装成善人,获取更大的社会资本。
周长兴本就是经商天才,再接受了李易的先进思想,更是如虎添翼。他的销售策略,采用的是月提货累积奖励制度。
普通布商提货,价格比别处织染局便宜不了多少。可是月累积提货高,月底就会奖励一定数额的布匹。这就是变相的降价。
做生意的都不是傻子,王记织造的老板王少东,很快就算清了这里的账目。自己只要维持全国各地的营销网络,在上海纺织厂提出等同于自己生产量的布匹,价格居然低于自己的生产成本。
这还操心劳神的自己经营个什么劲儿?再仔细研究,他终于彻底弄明白了:上海纺织厂这个价格卖,依然利润惊人。自己再干下去就要眼睁睁破产,何不乘着上海纺织厂还收购纺织设备的时机,变卖了工厂,干脆做个纯粹的经销商,还能继续活下去呢?
转型!必须转型!王少东坚定了信念。
王记底蕴深厚,在全国各地都有自己的自营店面,同时还有大量合作得非常好的经销商。他是有退步的。
经过家族多次开会研究,最终王记决定:自1619年起,王记放弃经营多年的织染工厂,专心做销售商。
可是这工厂不是你说关门就能关门了的,虽然王记已经结清了工人工资,工人们还是找上门来,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
王记规模宏大,有上万的工人,王记虽然不欠这些工人工资,可是未来他们怎么活?这些人在年后,就开始每天聚到王记工厂门前吵嚷,越聚越多,今天终于有些胆大的工人,开始冲击工厂了。他们觉得害他们失业的,还是这王记。
任何时代,做官的都怕激起民变。维稳是永恒的主题。潘作相这个松江知府也不例外。这几天他多次和王少东协商,可是人家表示干不下去了,自己也没办法阻止人家停业。毕竟人家不欠别人一分钱。
今天早晨,潘作相就得知消息,说许多工人携带了棍棒,在王记门前集合。潘作相就觉得大事不妙,立刻赶赴现场,再和王少东一番沟通。王少东表示:这赔钱买卖自己肯定不会做了,您知府大人就省省心吧。再后来王少东干脆来个即兴演讲,告诉工人们自己没法干下去,就算继续干,也是赔破产了事。一起工作这么多年,感情还在,就别逼迫他王少东了,这厂子他肯定不能开了。
工人们也不是不明理,就有一个膀大腰圆的工人站到一个土堆上喊道:“咱们现在没饭碗了,不是老东家害的。都是那个上海纺织厂害的。咱们现在就去砸了那上海纺织厂,他不让咱们活,咱们也不让他们好好活。”
工人里也有谨慎小心的,就喊道:“黄三娃别冲动,上海纺织厂是开荒团的产业。开荒团杀人不眨眼,咱松江打行怎地了,不都死他们手里了?连安南那国家都被灭了,咱们去能济事?那不是找死?”
黄三娃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咱们现在就是个死路,拼死还痛快些,好过一天天等死!”
有人劝道:“黄三娃,你是有些武艺,那也惹不得那帮穷凶极恶的开荒团啊。咱们从长计议,忍一下再说。”
黄三娃从腰间抽出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