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家烟尘在东北,
汉将辞家破残贼。
男儿本自重横行,
天子非常赐颜色。
枞金伐鼓下榆关,
旌旗逶迤碣石间。
校尉羽书飞瀚海,
单于猎火照狼山……
阳春三月,朝鲜汉江两岸,金达莱正开得灿烂。
一个中年人负手立在江畔,面对滔滔江水,吟哦着这首高适的《燕歌行》。
远远站着的一个内官打扮的人走过来,为这中年人披上一件披风,道:“君上,春寒料峭,您已经出来两个小时了,不如回宫暂歇。”
这中年人,就是朝鲜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光海君。
光海君李珲,是建立朝鲜王朝后,第十五任君主。
李珲是朝鲜宣祖李昖的次子,不仅是次子,还是一个地位很低的嫔的儿子,这个嫔还生下他没两年就死掉了。所以任凭李珲自小品学兼优。他的哥哥道德败坏,标准浑人一个,皇帝也犹犹豫豫,不愿立他为储君。
朝鲜是大明的藩属国,立储君必须大明同意。当时大明朝正陷于储君立长立幼之争,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朝鲜的次子想登上王位,大明也就迟迟审批不下来。这就埋下了李珲对大明的怨恨种子。
虽然最终,他战胜了各种不利条件,最终登上皇位,可仇恨的种子还是发芽了。他的皇位得的太累,而且上位后,反对就没停止过。任凭他杀了无数人,后世的历史上还是被推翻了。
朝鲜国力低微,当大明强大的时候,李珲纵使有怨言,也没办法。近些年大明被后金逼迫狠了,就频频督促朝鲜进军,骚扰后金后方。李珲总算找到报复机会,就百般推诿起来。
风水轮流转,没两年,后金被开荒团所迫,开始进攻朝鲜。这回轮到朝鲜向大明求救了。大明当然有样学样,也是百般推诿。搞得光海君欲哭无泪。眼看着两道之地被后金占去了。
年后,忽然传来消息,大明把所有属国,一股脑推给开荒团了。从此大明房顶开门,灶坑打井,过上了与世无争的日子。
这宗主国改变了,是福是祸?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光海君派出特使金大忠,到上海拜谒求
援去了。这一晃月余,算日子也该回来了,为什么一直杳无音信?
他哪知道金大忠在上海,苦等那个不着调,离家出走的李易,有多么不容易。
亏得黄河凌汛,才逼回了李易。不然根本见不到本人。金大忠哪里知道:这见还不如不见呢。真是何苦来哉。
光海君焦心北方的战争,又挂念着金大忠。因为心中有事,所以紧皱眉头,再次吟哦起《燕歌行》。
光海君李珲精通汉学。不过朝鲜现在根本没自己文字,官方语言就是汉语,汉学大儒多得是。
甚至眼前这条河,起名就叫汉江,这座王都,起名叫汉城。朝鲜人民是箕子子孙,箕子是商纣王的亲叔叔,说起来朝鲜是正宗的汉人分支。住在汉城中的人,也算是半个汉民。
现在可不是后世大韩的时代,否定祖宗,否定传承,甚至把汉城名字改成首尔,就差把汉江也改名了。觉得和华夏搭边就是耻辱。当然,赚华夏人钱的时候,不觉得惭愧。
现在这个时代,还是以中原为宗的时代。
近臣李尔瞻,看光海君忧形于色,走上前来道:“君上定是忧虑后金。其实君上勿忧。您看看这遍地的金达莱花,在大明的南方,这花叫杜鹃,在北方,叫映山红,在我们这,叫金达莱。不论这花叫什么名字,花都是一种。我们和中原,血脉相通,就如同金达莱与杜鹃和映山红,不过名字不同。所以不论大明还是开荒团,都和我们同祖同宗,和后金格格不入。金大忠此去上海,定能带回喜讯。有开荒团相助,何愁后金不退?”
光海君略微宽慰了些,点了点头。
20年前,日本人进攻朝鲜,大明就和朝鲜并肩作战,打退了自大狂丰臣秀吉,让日本再不敢窥视朝鲜。今天也会一样打败后金。
忽然,光海君听到沉闷的马蹄声,抬头看去,汉城方向,几骑马飞一样奔来。
远处侍卫大叫:“什么人?站住!”纷纷拦截。那几匹马停了下来。
很快,就有人跑来报告:“特使金大忠回来了!”
光海君一喜,连道:“快让他过来。”他已经等不及回宫了
。
金大忠一脸憔悴,满身灰尘。
他是一路急赶回来的。下船在汉城没见到光海君,立刻追到了这里。
他紧走几步,来到光海君面前,就地扑倒,哭道:“君上,祸事啊!……”
“祸事?什么祸事?”光海君任是韬光养晦,早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也惊疑起来。毕竟金大忠久经风雨,能这样失态,肯定不寻常。
金大忠道:“君上,臣到上海,左等右等,好不容易见到李易。怎知那李易一见面,丝毫不提救我朝危难,直接索要我们庆尚道,要作为他们一个省……”
“什么?索要庆尚道?为什么?”光海君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李易要我们割庆尚道给他们,他们才能帮我们调停北方战事。”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