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春秋这个时代,没有正义的战争。
孟子是个厚道人,这一棍子打倒的何止春秋时代。朱熹会捧臭脚,就对正义战争进行了诠释:那就是天子发动的战争就是正义的,哪
怕这个天子是个混蛋。春秋时代,周天子控制不了大局,这些诸侯国之间的战争,就是非正义的。
无论孔子还是朱熹,他们都以为世上只有华夏一个大国。按他们那套理论,后世各大洲国家的天子多了,国家间的战争只要天子同意,就都成了正义的了。
李易觉得自己不是佛主,可以普度众生。放后世观点看,佛主所谓的众生,也是很片面的。比如佛家说“扫地不伤蝼蚁命”,蝼蚁是生命,微生物算不算生命?普通人洗一次脸,可能就杀死几百万寄生在脸上的微生物。这些微生物也是生命体,难道就不需要普渡了?就可以杀死了?
李易达不到那么博爱的程度。他给自己划定的范围,仅仅是中华民族。中华民族也有许多败类,其他民族也有许多好人。可他是中华民族的一员,好汉护三村,好狗护三邻。自己能让自己的亲族过上好日子,也就心愿足矣。哪有佛主那般能力去普度众生?再说,佛主口号喊得震天响,也没真见普度了几个。还是踏踏实实,做好当下的好。
从营口到开原,并继续向北延伸的驿路,摩肩接踵,路的左侧全是北上的移民。路的右侧,是正热火朝天施工的筑路工人。
这条路已经加宽过了,现在还在继续加宽。很可能这条路最终是这个世界最宽最长的路。
正常情况下,背井离乡的灾民应该是哀声遍野,流着眼泪的。可李易知道这些人不会,事实也是如此。
他曾经沿着运河,陪着灾民走了上千里。路边到处是倒毙的灾民,死亡成为一种常态。不要说旁人,就是死去那些人的亲人,也很木讷,很少嚎哭。当死亡司空见惯,自己也随时会死去的时候,他们的心已经先死了。
哀莫大于心死,心已经死了,死亡又算得
了什么呢?不过是少遭一天活罪罢了。
不过李易现在在这些移民的眼睛里看到了灵动,看到了希冀,看到了坚定。
大明境内,缺衣少食的迁徙,已经淘汰了老弱。剩下的这些人,都是体力和体质都不错的人了。踏上辽东的土地,每天三顿饱饭,很快让他们滋润起来,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
移民队伍外,不时有骑马的游侠往来奔跑。
一个锦衣大汉正和李易错马而过,这大汉“啪啪”甩着响鞭,对移民队伍喊道:“八师十二营的,打起精神。刚吃了几碗干饭,吃狗肚子里了?看什么看,说你小子那,再没精打采的,老子抽你娘的。”说着又甩了一个响鞭,一个瘦弱的青年赶紧挺起腰板,迈开大步向前走。
那大汉接着喊道:“告诉你们个好事儿,晚上加菜,每人加一条咸鱼。走慢了迟到的,就饿着肚子睡觉吧。”
李易很明显的感到这些人的精气神又提高了一些。
这些人骑的都是膘肥体壮的战马。营口港开荒团的马场出售战马,价格是二十五两银子一匹。这些战马在大明境内,卖到五十两或者一百两都正常。一些雄骏的,卖到二百两也不稀奇。可是辽东开荒团的战马,买进来的价格都是5两到十两,作价十五两时候也有,那就是以物换物,更有利可图。所以一匹马卖二十五两的价格,已经很赚钱了。
路边也有许多马贩子,价格一般都是十五两银子左右,比开荒团的要低。不过品相就不如开荒团的马。开荒团的马场是战马储备,当然更神俊一些。这些江湖人物不差钱,差的是脸面。所以到营口上岸后第一是要买马。不仅是威风,也利于往来管理自己的队伍。第二就是要买军用马场的马。互相见面骑着标准战马,那才是一个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