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荒团高层能享受这个待遇的其实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李汝华。
李汝华本来是大明的户部尚书,说是大明经济金融学第一人也不为过。以六十多岁的高龄,一路追随开荒团到上海,大明唯此一人。何况当时开荒团并未得志,李汝华在意的也不是那几两银子的工资。
李易比别
人更知道,李汝华身上有华夏知识分子那种“朝闻道夕死可矣”的求知欲。李汝华是大明管钱的人,可大明财政一直捉襟见肘,他想尽办法,也无力回天,还是一天比一天日子艰难。
他搞不清李易为什么那么容易就会赚到钱,所以千方百计就想弄明白,所以才一路追随李易从京师到了上海。
李易当年怀疑李汝华是奸细,估计是万历帝安插在他身边,想学会他的一套翻云覆雨的手法,回到大明学以致用。不要说当年,就是现在,李易也还有这个怀疑。
可是李易缺人,尤其缺可以领悟他的思路,真正能把银行摆弄明白的人。
就算李汝华是奸细又怎么样?开荒团的赚钱方法很难在大明施行。这样奸细越多越好,李易深信开荒团的独特魅力,完全可以虏获这些有理想的知识分子的忠心。
听说李汝华亲自来草原,李易就有些担心。最大的担心是银行出了什么问题。
李汝华是坐在金融这个蜘蛛网中心的人,不是有了大问题,怎么会轻易离开大本营?要知道大明境内已经有22家银行,天下不可一日无君是假话,银行不可一日无行长倒是真的接近事实。
再有一层李易也担心李汝华的身体出问题。
李汝华已经是奔七十的人了,一路颠簸,鞍马劳累。这个时代的车可没有后世的减震系统,也没有后世镜面般平整的公路,这个开荒团国宝级人物出了问题,那就是不可弥补的损失。
就在患得患失中,李汝华一行到了。
李易阻止了李汝华下车,让车直接到中军帐外,才紧走几步,来到李汝华的马车旁,搀着李汝华的胳膊埋怨道:“我的大行长,有什么事您言语一声,这冰天雪地的也不怕冻坏了?”
李汝华喜欢别人叫他行长,不喜欢叫他尚书什么的。也许是大明尚书任上留
下的回忆太不好。那个破烂摊子,风雨飘摇,残破不堪,你就是想裱糊,都不知道从哪下手。
李汝华麻利的下了车道:“甭跟我玩这假惺惺了,你倒是用点儿力气真搀我一把啊,就这么虚虚一架,都哪学的臭毛病?”
李易讪笑道:“ 我这都做给外人看的,省得别人说我不尊老。一看您这就是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的样子,用得着我显勤快吗?”
李汝华挺了挺腰道:“我呐,还真是贱命,前两年养尊处优的,我就觉得心虚气短,大限将至。这两年跟着你,你像使唤驴一样的给我堆活,我倒是觉得一天天健旺起来,你说怪不怪?”
李易道:“怪不怪您也别外面显摆了,快点儿进大帐,别真风吹病了。”
说着招呼随行人员,一起进了他的中军帐。
大帐中央拢了红彤彤一大盆炭火,把账内映得温暖如春。李汝华一行纷纷宽去外面厚重披风,李汝华边解狗皮帽子边道:“都说辽东有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我看应该把乌拉草去掉,变成狗皮帽。这东西又防风又暖和,好东西啊。”
李易笑道:“狗哪都有,乌拉草才是辽东特产。塞在鞋里,暖和着呢。”
李汝华扫了一眼李易的牛皮靴道:“你塞了?”
李易尴尬笑道:“看啥?我鞋里面是羊绒,那是到了草原入乡随俗。”
李汝华哼了一声道:“我看司令是忘了贫贱,一心想着高贵吧?看看这狐裘,看看这皮靴,雍容富贵啊。”
李易有些无语。这李汝华说话夹枪带棒,这怎么是带着气来的啊?
不等李易反应过来,李汝华已经招呼一个脱掉披风皮帽的人过来,道:“你们亲戚见面,非得我引荐咋地?”
那人行礼道:“凌濛初见过司令。”
李易一愣:百忙时候一个写小说的怎么来了?不会告诉我是来体验生活的吧?